农民命运的全景式呈现-寿县涧沟镇农民城全景范文.docx

农民命运的全景式呈现|寿县涧沟镇农民城全景 　　摘要:对赵德发“农民三部曲”进行考究,揭示了作家执著的“农民情结”,以及表现农民的“土地情结”和自我道德建设中的生命本体性困惑,并由此表达出农民对于权力政治运作机制的独特理解重点分析“农村三部曲”各自的审美意蕴和人物形象塑造以及这三部作品之间的内在的文化底蕴联系 　　关键词:赵德发农民三部曲众生相　　　　作为一个在艺术上执着追求的作家,赵德发积聚自己以往所有的创作激情和生活体验,于2022年至2022年连续推出《缱绻与决绝》、《天理暨人欲》和《青烟或白雾》三部长篇巨著,合称为“农民三部曲”这三部小说的问世,奠定了作家在当代文坛的地位,也集中体现了作家的创作实绩,成为这一时期在农村农民题材上不容忽视的作品　　作家的创作这三部作品的目的是很明显的,就是通过百年的农民生活的历史变迁来涵盖或者说提炼农民这一群体的文化心理构成和总体精神面貌,正如赵德发所谈到的:“中国农民存在了几千年,目前已进入了终结阶段再过半个世纪,传统意义上的农民基本上不复存在了我有这么个野心:要用三部长篇总结性地表现他们所经历的苦难与欢欣,表现他们的追求与失落1)　　　　一、缱绻决绝的土地情结　　　　“土生万物由来远,地载群伦自古尊”,《缱绻与决绝》这部小说的卷首语点出了农民朴素久远的土地崇拜观念,在作品里作家以严肃的姿态深入考查了存在于中国农民心中几千年的挥之不去的土地文化观,并以悲悯的情怀关注中国农民在不同时代的悲剧命运以及在这片热土上所发生的爱恨情仇交加的人生故事。

　　小说共分为四卷,大致涵盖了中国近现代的不同历史时期,表现了中国农民的历史命运民国时期,农民对于土地的要求仅仅限于能够租到合适的土地,而土地的所有权是他们不敢奢望的封二老汉因为自己儿媳妇绣绣的缘故而多租到了几亩土地,而为此与邻居封铁头结怨封铁头组织的“土蟮会”为获得永佃权而与地主们展开较量,但最终结局仍是失败封大脚为了扩大自己的土地,和新媳妇绣绣在“鳖顶子”上开荒,为此还搭上了自己的孩子这一段细节描写把农民对于土地的那份渴望传达得淋漓尽致而土地的所有者们对于土地的态度也是充满敬意的,大地主宁学祥宁肯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也要保全土地,保全自己因为拥有土地而获得的“身份”和尊严土地改革时期,随着中国革命的进程,土地面临着一次巨大的调整:土地第一次从地主手中转到农民手中,宁学祥等财主因为地多而家破人亡,即使有些土地是财主几代省吃俭用、辛勤劳作获得的;农业合作化后,土地再次由私有转为公有,不少原来有地的农民失去了劳动的积极性,对于封大脚而言,这是个沉重的打击,甘愿当起了懒虫,任别人怎么骂他都屡教不改,部分原来无地的农民因为对土地本来就没感情,劳动起来并不出大力出实力,只是应付,劳动效率很低;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后,有了可供自己自由支配的土地,封大脚又焕发出了活力,不顾年事已高,亲自干活,活干得比谁都仔细,比谁都有劲;在作品最后一卷里,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建设天牛庙村“非农产业长廊”以后,用于农业生产的土地越来越少,大量青壮年抛弃土地,外出打工。

继承了封大脚品格的封运垒同爷爷一样,对土地情有独钟,舍得下本钱、出力气,但因为土地他抡锨砍了人被判刑一年这在广大农民而言,是一个历史悲剧,对于整个人类而言,同样是个难以挽回的悲剧随着现代化进程的加快,大量的土地被开发占用,农民再次面临失去土地的境遇,农民种地的积极性严重受挫,而与土地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的农民在离开土地之后究竟会何去何从,人类在失去自己的精神家园之后又将怎样,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　　　　二、情与理的纠缠　　　　自人类产生以来,我们就面临着一个难题:如何处理自身欲望与外在伦理束缚的关系,如何处理自我与他人的关系为此,中外智者们做出了自己的不懈探索:中国老子的“无为”理论,孔子的儒家学说,国外的“空想社会社会主义”的理论努力,所有这些都是人类为实现自我的和谐发展所做出的尝试作家“从农民生存史中看到了另一个交织着的矛盾冲突,这就是道德理想与人的欲望的矛盾冲突(2)”,他在《天理暨人欲》中也借助于对农民道德建设的历程回顾以期获得某些本质性规律　　作品从大的时间跨度来看,大致可分为三个时代:民国时期、文革时期和2022年之后的当代社会,与此相对应的是作品的三个主人公许正芝、许景行和许合心,这三个人可以说都是道德方面的典范,他们用自己的信念和行为践行一个“君子”的风范。

当然,不同时期他们所依据的理论武器也是有所区别的受过封建伦理道德教化的落魄书生许正芝所依据的是儒家学说,尤其是明代大儒吕坤的理论代表作《呻吟语》他的“时时体悉人情,念念持循天理”集中体现出儒家的积极入世而又严守中庸的哲学观而这也是许正芝的人生座右铭和治村理念;深受许正芝影响的许景行所处的时代更多的是受革命文化的指导,毛泽东的“斗私”理论成为许景行治理人心的理论工具;进入九十年代以来,随着市场经济的确立,人心的日益膨胀使得作为一村之主的许合心开始正视村民的道德建设,他采取的是现代法制思想指导下的《处罚条例》令人困惑的是无论是民国时期的许正芝还是当代社会的许合心,他们毫无例外的遭遇了失败天理与人欲的矛盾似乎永远得不到一个完美的解决,而这也是作家在作品中的思索所在　　首先,我们看一下许正芝的儒学实践儒学作为中国的治世之学,发展到明朝就表现出其僵化冷漠的一面,具体表现为程朱理学的兴盛程朱理学主张“天理”与“人欲”的对立,用天理来抑制人的本能欲望,即“合乎礼”这种学说还把人分为“君子”和“小人”之分,人应该向着“君子”的方向努力但是一种新道德的确立就意味着另外一种专制的形成,人性本身的合理要求就必然遭受某种程度上的压制。

作品一开始就把人欲与天理,或者说人欲与外在道德束缚的尖锐矛盾通过“蚂蚱奸鹅”案的处决表现出来老族长许翰珍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显然是建立在传统家族权威基础之上的,是带有明显的暴力色彩的道德惩治蚂蚱”之死带来了恐怖的蝗灾,老族长猝死作品的这种处理,带有较为明显的“循环报应”色彩,也暗合着将要登场的许正芝的治人之道许正芝对于这种治人之道是持否定态度的,他采取的是一种“自虐式”道德表率方式当族中出现了有伤风化之事,他就用烙铁烙伤自己,甚至当自己的女儿小叹遭意外雷击身亡后,他还是坚持在自己的额头留下了标明耻辱的烙印尽管许正芝为族人的道德完善做出了常人不能所为的牺牲,事实证明他的这种努力是无法完成人心的整饬的:自己的侄子许景言做出了乱伦之事,而他也亲眼目睹了儒学之家孔府的败乱,自己用于检测人心的莠草也随着时代的推移而逐日增长许正芝的努力只能是一种美好却不现实的道德理想而已,在最后,面对日寇的暴行,他抱着雹子树悲壮地死去,完成了自己的人生历程,也预示着一个时代一种道德理想的逝去儒学面对乱世和日益膨胀的人心,显得软弱无力在礼崩乐坏、人心不古的现代社会,儒家学说失去了它的存在空间从这一点看,许正芝的失败也是一种历史的必然性体现。

　　其次,许景行的“革命文化”的意识形态演练也遭遇失败作为许正芝的嗣子,许景行对于其父的儒学主张经历了一个由不理解到理解并支持的过程许景行从部队转业回来之后,成为文革时期律条村的文革会主任,这为他施展自己在道德治理方面的主张提供了机会当然,在无产阶级文化占据时代主潮的年代,毛泽东的革命斗争理论必然成为整个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许景行从这种理论中领悟到:千古圣贤治人就是治心,就是和人的各种欲望作斗争如果能够克制人的欲望,尤其是“私欲”,人就会趋向于完人在这种“斗私”理论的指导下,许景行采取了许多措施来整饬人心:斗私批修,背老三篇,早请示、晚汇报,搞无人商店,取消进城的招工表,为救对岸而炸大堤淹本村等等但是所有这些努力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村人对于他的做法给予更多的是不理解,甚至包括他的家人女儿大梗的死更是击碎了许景行的“君子梦”,他意识到人心是永远难以驾驭的,就像作品题记中的古谚语所云:东海有底,人心没底自人类产生以来,欲望和道德约束之间的矛盾就构成了一对永远难以解决的道德悖论而人类的欲望在某种意义上正是推动人类进行的内在动力,在这种动力面前,道德的力量是弱小的当政治与道德合谋后,这种外在的力量可能暂时会压倒人们内心的欲望,但时代变化之后,这种受压抑的欲望就会强烈反弹。

这一点,从“文革”后经济大潮的汹涌就可略见一斑　　最后,当时代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作为律条村第三代领导的许合心,同样也面临着人心日益膨胀,道德失衡的困惑一开始许合心对于父亲许景行的担忧不以为然,只把工作重心放在发展经济上,他以为人们会“衣食足而知礼仪,仓廪实而知荣辱”事实改变了他的这种想法,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的欲望也更加膨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日益疏远,金钱成为人们交往的重要价值尺度都市中的文化糟粕也进入原本质朴的乡村社会,享乐主义大行其道律条村出现了嫖妓现象,利索的小店就成为黄毒的据点,就连许合心的弟弟许合意也难免其害,最终因为妒忌别人的成功而自取灭亡许合心制定的《村规民约》虽然条款详细,但因为执行的不畅而最终流于形式,他的法制实践宣告失败　　　　三、在权力漩涡中的挣扎　　　　作为“农民三部曲”的最后一部,《青烟或白雾》更多的关注农民群体心理最为隐秘也最为执著的文化心理诉求,即对于权力的向往和“官本位”的集体无意识以及浓厚的“清官情结”　　和上两部作品相比较而言,《青烟或白雾》的艺术结构更加紧凑和简洁,人物设置也相对简练作品的时间跨度大致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的“四清”运动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表现了约四十年的时代变迁。

作品的主旨是关注农民与政治之间的关系,表现农民与权力的爱恨交加的复杂情感纠葛以及中国农村的政治民主进程的艰难历程农民作为社会最底层的群体,无论在那个时代背景下,与政治的关系应该是最为遥远的权力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一个梦封建时代的农民位于整个社会形态的金字塔底,新中国的成立从法律上确立了人民当家作主的地位,但城乡二元对立的格局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存在,农民在政治上的话语权仍是有待提高的在农村,农民对于政治的理解更多的仅限于家族权力的争夺以及由此带来的家族利益而《青烟或白雾》开始走出这种相对狭隘的审美视野,从更具有文化人类学意义的角度看待农民的政治意识《青烟或白雾》在食色性也表层下,以一种集体无意识模式,再现农民对政治、权力、权势的渴望与追求3)权力作为人类社会产生的伴生物,它的产生之初是为了协调个体之间的利益关系,保证公共事务的顺利进行的但权力欲也是人类本体欲望的高级形态之一,控制他人,掌握公共资源成为人的更进一步要求,“官”由此产生农民虽然在权力梦的可行性上缺少现实空间,但作为一个弱势群体,他们有着共同的文化心理基础,具体表现在“官本位”意识和“清官情结”这两个方面农民试图通过自己乃至子孙的努力,改变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进入仕途。

如果成功,这在民间便有相应的说法来阐释这种转变,即“祖坟上冒青烟了”青烟”成为一种精神符号,意味着命运的巨大转折而如果确实不能完成这种转变,他们又会把希望寄托在“清官”身上,妄图靠外在的政治力量改善自己的处境《青烟或白雾》正是通过吕中贞和白吕这母子俩的政治命运来表现当代农村的政治民主意识的时代变迁,展现中国农民的独特文化心理状态　　　　（参考文献）:　　[1]赵德发:《我有一个野心》《赵德发》人民文学出版社2022年9月版第437页.　　[2]贺绍俊:《伦理现实主义的魅力――细读赵德发的一种方式》《当代作家评论》2022年第3期.　　[3]刘荣林:《土生万物由来远地载群伦自古尊――赵德发农民小说创作述论》《当代文坛》2022年第3期.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