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语言习得关键期假说研究评述.doc
14页第二语言习得关键期假说研究评述 第二语言习得关键期假说研究评述 【标题注释】本研究曾得到山东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基金资助本文最后定稿吸取了匿名审稿人和本刊编辑的意见,谨此致谢 【作 者】刘振前 【作者简介】刘振前 通讯地址:250100 山东济南 山东大学外国语学院 E-mail:zhenqianliu@ 山东大学 【内容提要】本文从语言学、心理学、神经语言学、认知科学等角度对第二语言习得关键期假说进行了重新审视作者基于最近几十年来国内外最新的研究成果得出下述结论:尽管由于研究方法、研究目的、研究设计的理论依据和所研究的内容不同,所得结论有差异,有时甚至大相径庭,相互矛盾,但是仔细考察各个研究(包括其理论依据和研究方法),我们便不难发现,表面的矛盾从根本上讲是很小的甚至根本不存在,因此可以相对肯定地说第二语言习得不存在所谓的关键期,起码没有足够的科学证据来验证这一假设;从表面上看,年龄对第二语言的影响主要表现在语音方面,但这并非年龄本身而是与年龄相关的其他因素造成的 【摘 要 题】语言学 【关 键 词】关键期假说/第二语言习得 1.引言所谓关键期(critical period,简称CP),是指在人生发展的某个特定阶段,在这个阶段中,人可以在没有外部干预、不需要教授的条件下,轻松、快速地学习一门语言(Fromkin and Rodman 1983)。
最早提出这个观点的是著名神经外科医生Penfield(Penfield 1975,引自詹姆斯1997)和Roberts(1959),后为Lenneberg(1967)所接受并加以发挥,对语言学研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然而,由于涉及到语言与思维的关系以及重大的语言教育决策问题,最近30多年以来,对这个问题的争论一直持续不断研究者从不同学科的各个方面采用各种方法对这一问题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虽然没有完全解决这一问题,但从根本上澄清了一些模糊认识本文拟从语言学、心理学、神经语言学和认知科学等角度对这个问题进行深入的探讨 2.关键期假说的各种理论解释关键期假说(Critical Period Hypothesis)的基础是大脑模块化理论,即各种相对独立能力的存在——语言能力是与其他形式的能力相对独立的能力(关于对这一理论的评述,参见刘振前2001)关于其存在与在语言习得中的作用,理论家做出了不同的解释第一,神经语言学和神经科学认为,大脑侧化完成之前,大脑两半球是均势的,存在两个语言区域,左右半球各一个,左半球的用于储存母语,右半球的用于接受第二语言,但是随着大脑各个组织功能专门化的完成,右脑中功能相对较弱的语言区消失(詹姆斯1996;Fromkin and Rodman 1983)。
也有一种理论认为,人出生后随着大脑功能的侧化,神经组织失去灵活性,语言学习所必需的某些脑神经组织在关键期过后已无法到达Lenneberg(1967)认为,语言习得是由生物因素所决定的过程语言习得的关键期大致限定在2岁到青春期之间(刘振前2001)第二,普遍语法的强势理论认为,关键期结束意味着失去普遍语法(Universal Grammar,简称UG,大脑与生俱来的能力,由制约自然语法可能形式的各种特定限制组成),伴随着关键期的结束,与语言学习相关的先天策略也可能丧失(关于其作用,见2.2.2)持这种观点的人用普遍语法和相关学习原则的丧失来解释早开始的第一语言习得和晚开始的第二语言习得之间的差异弱势理论则认为,普遍语法在大脑中仍然存在,但由于种种原因,已为语言学习者所不能激活成年人第二语言习得中普遍语法恒定的原则没有失去,问题出在第二语言参数的习得上:关键期过后,年龄增大,参数值需重新设置(Birdsong 1999)第三,成熟理论认为,伴随着成熟产生的加工能力的增强带来了适应不良反应Newport(1990)认为,认知不成熟对语言学习是有利的与成熟相伴随的学习能力,在某个阶段内,有一个高峰,超过此阶段,则开始衰退。
儿童短时记忆容量小,最初只能从语言输入中提取几个词素在加工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儿童比成人更成功,因为成人记忆容量虽然增大了,允许他们从输入中提取更多的信息,但同时面临另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必须同时对各种信息进行分析普遍语法和适用于各个领域的高级认知能力并存,两者相互竞争,结果后者获胜成熟的适用于各个领域的认知能力不适合于模块化的语言学习任务,因此第二语言习得通常会失败成熟理论与神经语言学理论紧密相关第四,语言习得进化理论(evolutionary view of language acquisition theory)认为,儿童获得语言后,习得能力自然失去早期学习语言是为了在一生更长的时期内获得用语言进行交流的益处因此,虽然人在整个成年期一直都在使用语言,语言学习机制在童年早期就已经完成了其使命(Pinker 1995)Hurford和Kirby(1999)用进化模式对语言学习机制的解释是,关键期大约在青春期结束时,在这一阶段,促进发展的选择压力降低,发展的动力减弱第五,练习假说(exercise hypothesis)认为,语言学习能力必须不断使用,否则就会丧失练习假说”可用来解释关于某些人外语学习的趣闻轶事:他们很早开始学习语言,直到成年仍然能成功地学习新的语言(Birdsong 1999)。
Bever(1981)对此提出的解释是:言语生成和言语知觉两个系统必须协同工作,才能保证特定语言结构的习得如果语言学习活动不能一直持续下去,两个系统逐渐分离,结果知觉能力远远超过生成能力,因为心理语法(mental grammar,普遍语法、语言知识组织机制、习得某一结构时生成与知觉的平衡机制)在正常情况下是两者之间的中介,但此时失去作用然而,在连续使用条件下,心理语法未丧失其作用,生成与知觉没有脱节第六,传统的学习理论则认为,一种学习抑制另一种学习学习是逐步积累和强化输入和输出之间联结的过程系统输出正确的可能性越大,联结越强这种学习的不利之处在于:一旦学会便难以“习失”(unlearn)根据这种理论,为了成功地学习第二语言,新语言的神经表征必须取代以前的语言表征尽管上述理论能解释某些语言干扰现象,但用以解释关键期并不适合(Birdsong 1999)上述六种观点中,前四种是直接对关键期假说的解释,后两种则只是间接地对其进行了说明但是任何一种理论,即使是神经语言学理论,都没有提出令人信服的证据(见2.1) 2.1 支持关键期假说的各种研究支持关键期假说的证据来自三方面的研究:一是神经语言学研究;二是心理学研究;三是心理语言学研究。
神经语言学的一个基本假设是,第一语言和第二语言是在大脑中不同的部位得到表征和存储的某些研究似乎支持这种假设例如,功能磁共振造影(fMRI-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研究结果表明(Weber-Fox and Neville 1999),在大脑后部语言各个区域内,皮质中控制第一和第二语言功能的某些位置,对较晚开始学习第二语言的人而言,是不重合的;相反,对早开始学习第二语言的学习者来说,母语和第二语言在大脑皮质相同的区域中得到表征行为和fMRI研究表明,语言功能的不同方面和神经表征由于开始学习第二语言的时间早晚有别,而表现出不同的效果总之,行为、电生理和功能磁共振造影等方面趋于一致的研究结果似乎表明,掌管语言加工的某些神经子系统甚至在童年早期就受到成熟变化的制约,影响在青春期后开始的第二语言学习心理学从工作记忆容量发展的角度做出了不同的阐释Hurford和Kirby(1999)通过模拟实验,得出下述结论:第一,有一种进化机制将关键期大约定位在青春期;第二,社会的语言规模(size)自我调整,保证儿童在关键期内能够学会(假定习得速度相对稳定)根据Hurford提出的语言习得量变曲线(language acquisition profiles),特定语言的习得量变曲线确定人生发展的各个阶段机体需要习得的语言总量。
一种语言的最大规模(最大值)确定在青春期前人能够习得的范围内两人引用Elman(1993,引自Hurford and Kirby 1999)的个体发生理论来证明自己的观点,认为句法习得资源先小后大的机体,能够成功地学习人类结构复杂的语言;相反,没有先小后大策略的网络,则不能学习类似的语言先小后大策略起初将注意力集中到较短的输入上,然后逐渐扩大注意力窗口,处理更长的输入学习成功的关键是逐渐扩大注意力窗口的成熟日程(maturational schedule)这意味着扩大的日程安排必须精确,每个阶段有恰好足够的时间来学习足够的语言,为下一阶段学习奠定基础如果没有语言输入,儿童就没有机会扩大其相关的注意广度;如果接触某种语言的时间较晚,那么就不能得到先小后大的益处,因而不能学习这种语言 Kirby和Hurford(1999)修正的语言习得量变曲线理论则认为,语言的累积学习和资源的不断扩大(如Elman的工作记忆)之间有密切联系,若要每一阶段的语言学习都获得成功,必须成功地完成前一阶段的学习,学习机制所依赖的资源必须得到扩大,使之适应下一阶段的学习与语言相关的工作记忆的成熟与年龄和语言输入紧密相关。
例如,工作记忆的扩大在幼儿早期是由语言接触引发的,而在稍晚的时候则是由年龄带来的这意味着,开始接触语言时间如延误不很长,便不会产生严重的后果在童年期,工作记忆的扩大可以适当地等待一段时间,儿童学习语言开始的时间可以略晚一些然而,如果延误时间过长,结果便不堪设想,因为由年龄决定的工作记忆的扩大会发挥作用,将工作记忆扩大,从而使先小后大的优势消失然而,模拟研究得出的结果与假设并不完全相符,从对输入敏感向对年龄敏感的转变并非在所有的模拟中都与青春期重合学习语言所需要的人生阶段数量是语言规模和输入质量的函数所学语言的规模和学习速度决定习得某种语言的实际年龄,可以是人生的任何一个阶段综上所述,似乎可得出下述结论:(1)语言规模随着社会的发展而扩大;(2)学习的速度通过自然选择随着生物机体的发展而发展;(3)语言和人两种进化过程相互协调,从而使:关键期=规模/速度上面所描述的两方面的研究,虽然表面上看非常科学,有说服力,但结果充其量只能说明关键期存在的一种可能性,因为它们首先所表明的仅仅是第一语言和第二语言因开始学习年龄的差异带来的在功能定位上的某些不同(注:关于语言功能的大脑定位问题,目前还没有一致的观点。
应用功能磁共振进行神经语言学的研究是最近十几年的事情,研究结果的可信度尚有待于进一步确证因为语言加工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是否伴随着其他认知活动,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另外,被试因素也是一个重要障碍(刘振煎 2001)而没有确定关键期的具体年龄其次,人的大脑具有相当高的可塑性,即使发育成熟以后,一些组织仍然能够代偿另一些组织的功能(刘振前2001)而根据Hurford的进化机制理论,关键期结束于人生某个重大事件(如青春期),但是却没有与学习过程或者与所学习语言结构有关的心理语言学机制联系起来Elman虽然就学习过程与语言结构之间关系提出了具体、有趣的建议,但是没有解决成熟日程在人生中的定时问题,没有提出进化的机制(Kirby and Hurford 1999)第三,神经语言学研究所采用的方法是对失语症患者或者脑损伤患者的双语使用进行个案跟踪研究,其效度大打折扣因为研究对象都是非正常人,可能两种语言在他们大脑中的分布本来就不同于常人,而且脑损伤患者大脑损伤的部位也非常难以确定,患者病程也没有作为重要因素考虑在内(因为患病时间越长,大脑其他部位代偿损伤部位的功能也可能越多),据此得出的结论怎能有说服力呢?况且,左右脑分工也并非绝对(刘振前2001;靳洪刚199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