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于庄山韭花儿香.docx

散文|于庄，山韭花儿香　其次次造访于庄，是在一九九二年八月份，距第一次相隔近20年　其时，我在县委宣扬部工作周六下午，科长同我商议 :"明天咱们放松一下，去山上的于庄村玩吧，顺便采些山韭菜"　上山采韭菜，是我这些年案牍劳形中的幻想久旱逢甘雨，何乐而不为随即答应:"太好了！"并当场商定:"明早八点，在部办公室见"　山韭菜，又叫不死草、长生草故名思义，山里特产，原本野性，口感特别，和普通韭菜比起来，其根为红色，体型较细，滋味香浓山韭菜为百合科多年生草本，富含蛋白质、胡萝卜素、铁等多种养分元素同时，也是一种上好的中药材　科长姓任，长我二岁为人宽厚热烈，处事果断利索我们二人私人感情也好，平日除公干外，我习惯喊他任兄翌日及时，任兄骑着那辆天蓝色日产亚马哈摩托车，带着我向于庄进发　于庄距博爱县城十余公里，地处县境太行山的前山山区大多是革命老区，其别具特色的古民居、古村落中，蕴藏着浓厚而沉重的历史文化这里山青水秀，民风淳朴，景色幽美在我的印象中，于庄是一个古朴、灵秀的小山村20年，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只是转瞬一瞬，而对一个人的生活经受而言，可谓一个漫长的时段究竟相隔这么长的时光，通往于庄的路径、山道以及村子里的那些街道、房舍等，在我脑海中的记忆已被打磨得含糊不清了，但唯有山民的厚道真情，却向来流动在我的心中。

　进得山来，路旁清亮见底、不舍昼夜的丹河水，抚弄着宽敞的河床，浸漫着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哗哗哗地吐露着欢快的笑声河滩的田地里，齐整高挑的玉米正在孕穗浅水处，孩子们在玩水摸蟹，不时传来浣衣女子的放情俏骂和低吟浅唱声从石佛滩前过桥，经后陈庄、蹚漫水坝，绕下伏头村，一个小时许，就到达了目的地　我们先是到了同在县委大院工作的老曹家里老曹见到我们，无比感动地说:"是什么风把你俩吹到山里来了?"　"我们有千里眼，看到你在家，专程来访问你和嫂子的"任兄这么一说，逗得大家都愉快地笑了起来　知道我们的来意后，老曹说:"我下山买点菜，中午咱们一起吃饭你们上山采韭菜一定要注重平安呀！"车子停在老曹家的院子里，老曹的爱人沏的茶水都顾不上喝，我俩就上山了　村子后边有许多大小不等的山头、青峰这山愈往上愈陡峭，挂土愈少走了一段路，也未见到山韭菜的影子抬头一看，青碧碧闪着绿光的不就是山韭菜吗?本来它们都公开在二三米高以上，石崖下的石头缝里看来，山韭菜是一种喜阴植物，多生长在背阳的地方，又好似特殊喜爱 陡崖峭壁，要想采到它，惟独登高了　看到这种场景，不禁令我想起山里人采摘山韭菜的辛苦与艰险一次，我到市里办事，在县城驶向市区的笫12路公交车始发站，我见到一个身着朴实、气喘吁吁的的中年妇女，提着一个比较重的纸箱赶上车来。

透过半掩的箱盖，看到里边是一捆捆码得整齐且非常葱绿的山韭菜有人问他:"你这是出售还是送人的?"　此女子这下打开了话匣子，她说:"我家住在博爱后山，这山韭菜是昨天下午采割的，我这么匆匆地赶车，是想到市里卖个好价钱家里的土地是望天收，经济上也没有别的来项，还要供孩子上高校，就想以此增强点收入贴补家用"　"山里的韭菜多吗?上去好采吗?"　"山韭菜的多与少主要看气候，雨水多的年景绝对生得多，干旱少雨必定会少；现在人的自由度增大了，不少山下人也时常上山采，不过他们大都在前山，后山的山韭菜还是蛮多的采山韭菜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说着，那妇女伸出她七齿八道血痂、布滿伤痕和老茧的手让大家看，继续说道:"你们看看我这手还像个手吗?钻到石崖下的棘榛、荆蓬中采，不是碰伤眼面了，就是被皂刺刺着手了，一不当心随时还有从崖上掉下来的危急，酿出事件来这钱真是不简单赚呀！"　"山里人真难呀，釆山韭菜也不是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车子里的人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这位山妇的境遇和诉说，无形中增强了我对山民生活的深情认知，增加了采山韭菜应具备的警觉性和予应力　此前，我曾多次听说，有人上山采山韭菜坠崖身亡的事情，令人不寒而栗此时，望着盈眼的山韭菜，惟独告诫自己，要分外当心啊！因此，每向上踩一级石阶、石窝，都要审视一再，然后用手扒扒，探其坚固牢固与否，觉得可以才敢上去。

　此时的山韭菜，叶子已略显枯涩，大都生茎开花一丛丛山韭菜花雪白雪白的，如同阳春三月的蒲公英，举着一个个绒球儿，净洁雅致，韭香扑鼻如能移栽一丛放在桌几案头，丝毫不比温润的水仙逊色每个小山崖下都要有十多丛山韭菜花，她们都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从食用价值上讲，山韭菜花的含金量要比其叶子高一些把韭菜花捣烂入料，那可是风味独特的调味品啊因此，我打算只采花头，放弃菜叶菜茎把一个个花头采摘下来，放入挂在胳臂弯里的布兜里，就像捕获了一只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心里欢乐极了攀了几个山崖，就采了大半兜转瞬一看，怎么不见任兄了我便大声呼喊:"任兄，你在哪里?"　"老弟，我在这里"听声音，任兄就在我所在的石崖背后　大约十一点钟，我已采了滿满实实的一提兜儿任兄提着鼓囊囊的一编织袋战利品走到我的面前我不禁赞叹道:"你怎么采得这么多?"　任兄说:"我弄得毛糙"我解开袋子一看，满当当的韭菜叶茎连着花头，怪不得他有那么大的收获量，本来是杀鸡杀屁股，一人一杀法　回到老曹家，我们推车要走，老曹执意挽留他愤怒地说:"哪有这一理，我把酒菜都预备好了，怎么能走?二位兄弟难得到我家来，又不是大鱼大肉，仅是小酒小菜，今日说什么也得尝尝我的薄酒，坐下来，少喝点！"老曹的爱人也忙着给我们沏茶倒水，这下我们就边饮边聊起来。

　本来，任兄和老曹都是新疆部队的老转，还是一个连队的兵退伍后，二人又分离被支配到县委大院的宣扬部、政法委工作听他们侃的，天山的冰雪拉练，维吾尔族的馕饼，跟哈萨克姑娘学骑马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如悬河我都听得入迷了，这都是缘分啊！　临行，老曹嫂子赠送我们二人每人一瓶山韭花酱她说:"自家采，自家做，拿回去让家里人都尝尝"　捧着这散发着浓郁韭香的酱瓶子，即使说再多的感谢，也表达不尽对老曹两口子的尊重　山韭菜，没有大地韭菜那样优渥的生长环境和生命际遇，缺乏肥沃的土壤和充沛的雨水光照，没有人特地照管她生长在人迹罕至、水土缺失的荒山岩缝中，以自己坚韧的生命力与贫瘠、苦难、恶劣的生存条件抗争，竭尽全力吸取自然之精华，发芽、生长、开花、结果她给山岩点缀碧绿，给山野送来芳香，给山民带来生命的滋养她远离繁华，甘居孤独     ，自尊自重，自强不息，制造了生命的奇迹　山韭菜，是于庄人及亿万山民的精神写照和灵魂化身，其大爱无疆却又朴素无华；默默无闻却在人们的心目中熠熠生辉于庄之行，使我的心灵又一次受到深刻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