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_读书杂志_看_尔雅_的版本异文_何和平.pdf
3页语言本体研究 odern chineseM 21 XIANDAI YUWEN 2014.04 王念孙是清代著名小学家,《读书杂志》是其校勘学 巨著,引《尔雅》246例中有10例与《十三经注疏校勘记》 文字有异,即异文根据王力和洪成玉的异文理论,发现 异文之间彼此是同源词(3例)或同源字(7例)的关系 在字音通假的前提下,以字义、字形为参考,再次划 分的标准如下: 1.若固有字义无关,则仅是通假字 2.若固有字义部分相同,而字形完全无关,则为同源词 3.若固有字义部分相同,且字形密切相关,则为同源 字古今字是同源字的常例 一、同源词 所谓“同源词”,是指音近义同,或音同义近,语出 从《读书杂志》看《尔雅》的版本异文 □何和平 摘 要:关于《读书杂志》引用《尔雅》的研究尚未发现对比《十三经注疏校勘记》,穷尽性统计出10例异文,彼 此是同源词或同源字的关系这对辨析版本不同的原因,了解当时的语言状况有重大意义 关键词:《读书杂志》 《尔雅》 版本异文 女乐”为典源,或释为“后因以‘扶风帐’指讲坛、学 舍”,或释为“后因以‘绛帐’为师门、讲席之敬称”, 虽文字略有不同,但意义还是一致的遗憾的是,典出一 处的这两个词条,释义时没有照应之词指出两者的联系。
因此,根据文献中出现频率的多少,可将“绛帐”作为 主条,“扶风帐”作为附条,并在“绛帐”的释义后补 上“参见扶风帐”或“另见扶风帐”等文字,以表明两 个词条的相关性 【色丝】【虀臼】【绝妙好辞】 作为典故,《大词典》“色丝”(9/15)、“虀臼” (9/633)、“绝妙好辞”(9/836)这三个词条皆出自南 朝宋刘义庆的《世说新语捷悟》:“魏武尝过曹娥碑 下,杨修从碑背上见题作‘黄绢幼妇外孙虀臼’八字 魏武谓修曰:‘解不?’⋯⋯修曰:‘黄绢,色丝也,于 字为绝;幼妇,少女也,于字为妙;外孙,女子也,于字 为好;虀臼,受辛也,于字为辞:所谓绝妙好辞也’” 这三个词条不仅典源一致,而且典故义也一样,都是“用 以指极其美妙的文辞”但是《大词典》在这三个词条里 都没有相关语句指出它们的联系,违背了《大词典》编纂 体例的要求,需要进行补正 注释: ①括号中斜线前面的数字表示《大词典》的册数,后面的数字表示 页码,下同 参考文献: [1]罗竹风.汉语大词典[Z].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86~1993. [2]汉语大词典编纂处.《汉语大词典》编纂手册[Z].上海:汉语大 词典编纂处,1981. [3]骆伟里.谈相关条目的处理[J].辞书研究,1981,(1). [4]江耀楠.相关条目解释的平衡问题[J].辞书研究,1985,(1). (赵莹 周掌胜 浙江杭州 杭州师范大学经亨颐学院 310036) 22 语言本体研究 odern chinese M XIANDAI YUWEN 2014.04 一源的现象[1](P3),此处之“同”常指“部分相同”。
当 然,同源词首先是广义的通假字,只因固有字义相关,故 与“字音相通,字义无关”的通假字不同王力说:“我 们所谓同源字,实际上就是同源词[1](P5)故其同源词是 广义的,既包括与字形无关的,也包括与字形相关的 本文的“同源词”是狭义的,本字和借字之间,字 音相通、字义相关,且字形无关,并有古文献的佐证[2] (P152)那些字形也相关的,另称为“同源字”,将在下文 详谈 通过比较《读书杂志》所引《尔雅》与《〈尔雅〉注 疏校勘记》的版本异文,发现同源词3例,例如《读书杂 志〈汉书〉》“蹈雍之河”条中,服虔误释“雍之河” 为“雍州之河也”,师古误引《尔雅》“水自河出为雍” 释“雍”为“河水溢出之小流”,王念孙引《释文》等旁 证曰:“‘甕’与‘雍’,古字通也,谓蹈甕而自沈于河 也服虔以为‘蹈雍州之河’,师古以为‘初蹈雍遂入 河’,皆失之远矣[3](P308) 然而《尔雅释水校勘记》曰“河之有灉,犹江之有 沱”[4](P2624),《尔雅校笺》引作“河之有灉”[5](P102),俱 与王念孙用字不同 那么“雍”“灉”两字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先考其字 音方面,“雍、灉”,同是上古影纽东部韵[6](P290),双声 叠韵,故通假。
再考其字义方面,“雍”,即“雝”的异体字(但 “雍”是会意字,而“雝”是形声字),《说文》无字头 “雍”,但有字头“雝”,《说文隹部》“雝,渠也(鸟 名),从隹,邕声段玉裁注:“雝,隶作雍[7] (P143) “雍”,后引申为“和谐”“保佑”“乐歌名”“水 名”“地名”等作“水名”时,指“雍水”,乃黄河的 支流,也作“灉”《尔雅释水》“水自河出为灉”,郝 懿行义疏:“《淮南子人间篇》云‘楚庄王胜晋于河雍之 间’,是‘雍’即‘灉’矣[8](P291) “灉”,《说文水部》:“河灉水也,在宋,从水 雝声段玉裁注:“《尚书》‘雝沮会同’,《尔雅》曰 ‘水自河出为灉’,许慎曰‘雝’者,河雝水也[7](P537) 《尔雅释水》:“灉,反入郭璞注:“即河水决出又还 入者河之有灉,犹江之有沱[8](P1794) 由上可知,“灉”义真包含于“雍”义中又“雝” 同“雍”[8](P4108),“雝”是“雍”之异体字(“雝”隶作 “雍”,见上文),故“灉”义也真包含于“雝”义中 换句话说,“雝”“灉”两字本义不同,但结合引申义, 后起之“灉”在初文“雝”的左边增加义符“氵”后, “水名”之义独立出来,用于专指,字义真包含于“雝” 中。
故“雝”“灉”是古今字:“雝”是古字,“灉”是 分化字 能根据“雝”“雍”是异体字,就得出“雍”“灉” 是古今字吗?不能因为古今字之间,如果古字是会意 字,那么今字就只能在会意字基础上增加义符而成形声字 (会意字无声符、义符之分,更无更换义符之说)然 而,会意之“雍”与形声之“灉”,无增加义符之关系, 字形貌似相似,实则相差甚远,故非古今字也 且据已有的资料来看,“雍”最早见于汉《武威简特 牲五一》之及《武威医简八七乙》之[8](P291),“灉” 最早见于《说文水部》之(见上文),都是汉时文 献,难以断定孰先孰后,故“雍”“灉”不宜视为古今字 综上所述,“雍”与“灉”是字音完全相同,字 义部分相同,字形无关的同源词王念孙舍“灉”而取 “雍”,乃版本之异也,亦是也 二、同源字 所谓“同源字”,是指本字和借字之间,不仅字音相 通、字义相关,而且字形也密切相关,并有古文献相佐证 的现象[2](P152)当然,“同源字”首先是王力所言的广义 “同源词”,只因字形密切相关,又与字形无关的同源词 不同 古今字是“很常见的同源字”,但同源字不一定都是 古今字在判定古今字时,必须符合三个标准,即造字先 后明确或用字先后鲜明,声符不变而义符或增或换,且后 起字的本义是初文的本义、引申义或假借义(本无其字) 之一,三者缺一不可。
如果字音双声而不叠韵,或引申之义同有而本义无 关,或义符不变而声符互换,或造字先后难定、用字先后 不明,那就不是古今字,只是一般同源字而已 通过比较《读书杂志》所引《尔雅》与《〈尔雅〉注疏 校勘记》的版本异文,发现同源字7例,包括古今字5例和一 般同源字2例例如王念孙在《读书杂志〈管子〉》“箭” 条提出“箭”当为“葥”字之误时,引《尔雅释草》 “葥,王篲”及《尔雅》“葥,山莓”进行了解释[3](P494) 然而《尔雅释草校勘记》引作“葥,王蔧”[4](P2625), 与此不同但《尔雅校笺》云:“‘篲’字从‘竹’,王树 柟云:‘篲为正字,其从艹者,传写误也’”[5](P309)从而 肯定了王念孙,与阮元不同 那么为什么会有异文?“篲”与“蔧”到底是什么关 系呢? 考“篲”,《说文又部》:“彗,埽竹也,从又 持甡篲,彗或从竹古文彗,从竹从习段玉裁注: “凡帚,柔者用茢,施于净处;刚者用竹,施于秽处 [7](P116)《广韵祭韵》:“篲,《尔雅》曰:‘箭,王 篲’本亦从艹后引申为“扫、拂”;同“慧”,彗 语言本体研究 odern chineseM 23 XIANDAI YUWEN 2014.04 星;竹名。
[8](P3005) 考“蔧”,《说文》无此字头,《尔雅释草》:“葥, 王蔧郭璞注:“王帚也,似藜,其树可以为埽蔧,江东呼 之曰落帚后引申为同“彗”;扫;拂[8](P3274) 两字本义不同,但结合引申义,后起之“蔧”,换 初文“篲”之义符“竹”为“艹”后,“制埽竹之树”从 “埽竹”中独立出来,又因引申之义相同,最终成相交关 系故“篲”与“蔧”是古今字:“篲”是古字,“蔧” 是分化字王念孙引用古字,是也 王念孙虽未专门讨论“篲”与“蔧”,但已指出“箭” 当为“葥”,同是由“竹”变“艹”葥”,《说文艹 部》:“葥,山莓也从艹,歬声段玉裁注:“子 贱切[7](P26)而“箭”,《说文竹部》:“箭,矢竹 也段玉裁注:“各本无竹,依《艺文类聚》补矢竹 者,可以为矢之竹也[7](P189)虽然字义不同, 但上古声韵皆同,均是“子贱”切,故“葥”“箭”乃通假 之误也,与“篲”“蔧”古今字不同 那么“篲”“蔧”之异有无可能像周祖谟所言, 是由“竹”与“艹”讹混而成的呢?《读书杂志晏子 春秋》:“莫之从 谗谀之民 立恶”条,王念孙案: “‘筭’字或作‘算’,而隶书从‘竹’从‘艹’之字多 相乱[3](P520)又《读书杂志淮南内篇》“筐”条,王 念孙案:“‘筳’字隶书或作‘莛’,隶书从竹之字或从 艹。
[3](P856)故亦有可能王念孙承前之省,不再赘言罢 了以此类推,“篲”与“蔧”亦有可能是形讹等多种原 因所致,但以古今字特点最鲜明 如果以上是王念孙引《尔雅》时涉及到的“声符不 变而义符互换”的古今字,那么再看王引之引《尔雅》时 涉及到的“声符不变而增加义符”的古今字例如《读书 杂志〈淮南内篇〉》“股出嶕山”条“般”[7](P404)与 “盤”[7](P260)中,后起之“盤”,在初文“般”的下面 增加义符“皿”后,“象盤之形”独立出来,“快乐”之 义共有,又引申出另外的“攀爬、仔细查问、企业转让” “水中漩涡”等义项[8](P3057,2568),最终成相交关系故 “般”与“盤”是古今字:“般”是古字,“盤”是分化 字王引之引用古字,是也 当然,这是“盤”字产生之后的情况,“盤”字产生 之前,是借叠韵之“般”表示,属于“本无其字,依声托 事”的假借,故清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干部》曰: “槃,假借为般[8](P1266)即“盤(槃之异体字),假借 为般”,亦是也,但未尽也,可再根据“般”与“盤”字 形与字义上的密切联系,继续阐明其古今字的本质 同理,《读书杂志〈淮南内篇〉》“萍树根于水” 条中“苹”与“萍”[3](P766),《读书杂志〈墨子〉》 “捣”条中“桀”与“榤”[3](P619),《读书杂志〈史 记〉》“腐心”条中“辟”与“擗”[3](P139),共3例,俱是 《读书杂志》与《尔雅校勘记》和《尔雅校笺》对比所得 的古今字,后起之字在初文的基础上增加某个义符后,某 义项独立出来,字义真包含于初文之中,或又引申出另外 的若干义项,最终成相交关系。
段玉裁认为,在古字形体上增加偏旁,另造出来的新 字,都是俗字,而非古今字[2](P9)故《正字通木部》云 “榤,俗桀字”,段玉裁注云“榤,俗字也”[7](P237)同 理,段玉裁注:“隊、墜,正俗字,古多作‘隊’,今则 ‘墜’行而‘隊’废矣又注:“凡顷吐曰‘写’,故作 字作画皆曰‘写’俗作‘泻’者,‘写’之俗字[2](P9) 段玉裁不赞同此种在古字形体上增加偏旁,另造新字 的做法例如段注曰:“古有‘欲’字,无‘慾’字后 人分別之,制‘慾’字,殊乖古义[2](P10) 然而,洪成玉评段注古今字含义不明确,且实践有矛 盾[2](P10)考古今字产生的原因之一就是俗写,这是古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