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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清资料来源是鉴别旧志所载的重要方法———以明代闽西南设“抚瑶土官”说辨正为例郭志超慎重鉴别古代方志资料的真伪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 编修新志在引用旧志资料时尤应注意其准确性晚明和清代闽西南方志如 [乾隆 ] 《龙岩州志》误载“抚瑶土官”之事 , 系引自[万历 ]《漳州府志》 , 而此志又引自万历之前毗邻闽南的粤东方志资料 , 以至以讹传讹因而在引用旧志资料时 , 须通过理清其来源 , 慎加鉴别古代编修方志的资料来源 , 一是采访 , 一是文献有的方志在编纂时也把不是记述本地区情况的文献辑入 , 又未说明出处 , 很容易误导后世对此 , 就是训练有素的研究者 , 稍不小心 , 也难免产生错觉晚明和清代闽西南方志中误将有关“抚瑶土官”之事引入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要确切说明这个问题 , 莫过于理清资料来源 , 一一援引有关资料 , 看清它们是顺着哪条藤蔓而来的龙岩府城及其西北百里州境属闽西 , 府城东面的漳平、宁洋属闽南清 [乾隆 ] 《龙岩州志》卷十二《杂记志·畲客》载 :畲客即瑶人 (引者按 : 史籍往往将畲、瑶混称 ) , 岩属俱呼为畲客……盖楚粤为盛 , 而闽中山溪高深处间有之在 (龙 ) 岩者惟蓝、雷二姓。

在 (漳 ) 平、宁(洋 ) 者 , 有蓝、雷、钟三姓随山种插 , 去瘠就腴 , 编荻架茅为居善射猎 , 以毒药涂弩失 , 中兽立毙贸易商贾 , 刻木大小短长为验 , 其酋魁亦有辨华文者山中自称狗王后 , 各画其像 , 犬首人身 , 岁时祝祭族处喜仇杀 , 或侵负之 , 一人讼 , 则众人同 ; 一山讼 , 则众山讼明设抚瑶土官 , 令抚绥之量纳山赋 , 其赋论刀若干 , 出赋若干 ; 或官府有征剿 , 悉听调用后抚者不得其人 , 或索取山兽皮张 , 遂失赋 , 官随亦废往往聚众为患 , 如元时南胜李志甫之乱 , 非瑶人乎 ?《龙岩州志》这段文字声称 : 本州境在明代设抚瑶土官据查 , 《龙岩州志》这段“畲客”的文字 , 几乎照抄明末清初顾炎武编纂的《天下郡国利病书》卷九十六《福建六》摘录的明末郭造卿《防闽山寇议》 :瑶人楚粤为盛 , 而闽中山溪高深之处间有之漳瑶人与虔、汀、潮、循接壤错处 , 亦以盘、蓝、雷为姓随山种插 , 去瘠就腴 , 编荻架茅为居善射猎 , 以毒药涂弓矢 , 中兽立毙其贸易商贾 , 刻木大小长短为验今酋魁亦有辨华文者山中自称狗王后 , 各画其像 , 岁时祝祭族处喜仇杀 , 或侵负之 , 一人讼 , 则众人同 ;一山讼 , 则众山同。

常称城邑人为“河老” , 谓自河南迁来 , 畏之 , 繇陈元光将卒始也国初设抚瑶土官 , 令抚绥之量纳山赋 , 其赋论刀若干 , 出赋若干 ; 若官府有征剿 , 悉听调用后抚者不得其人 , 或索取山兽皮张 , 遂失赋 , 官随亦废往往16理清资料来源是鉴别旧志所载的重要方法聚众为患 , 若往年南胜李志甫辈之乱 , 非瑶人乎 ?对照上引二文 , 明显可以看出《龙岩州志》的“畲客”条几乎抄录明末郭造卿《防闽山寇议》因时值清代 , 只是把所抄之文的“国初”改为“明”由于《龙岩州志》这段文字把“漳瑶人 ……”改为“在 (龙 ) 岩者 , ……在 (漳 ) 平、宁 (洋 ) 者 ……” , 从而抹去了抄录的痕迹 , 更逼真地伪成本地文献 , 贻误更甚摘录于《天下郡国利病书》的这段《防闽山寇议》 , 则又几乎是抄自明 [万历 ]《漳州府志》 [万历 ]《漳州府志》卷十二的“瑶人”条载 :瑶种本出盘瓠 , 椎髻跣足 , 以盘、蓝、雷为姓 , 自相婚姻 , 随山散处 , 编荻架茅为居 , 植粟种豆为粮言语侏离弗辨 , 善射猎 , 以毒药涂弩矢 , 中兽立毙 , 以贸易商贾居深山 , 光洁则徙焉自称狗王后 , 各画其像 , 犬首人服 , 岁时祝祭。

其与土人交 , 有所不合 , 詈殴讼理一人讼 , 则众人讼之 ; 一山讼 , 则众山讼之 , 土人莫敢与敌国初设抚瑶土官 , 令抚绥之量纳山赋 , 其赋论刀若干 , 出赋若干 ;或官府有征剿 , 悉听调用后因贪吏索取山兽皮张 , 遂失其赋及抚驭失宜 , 往往聚众出而为患 , 若往年陈吊眼、李胜之乱 , 非瑶人乎 ?比万历版更早的 [正德 ] 《漳州府志》并无载“抚瑶土官”等“瑶人”事略 , \[万历 ]《漳州府志》的上述文字是在本州府志首次记载“瑶人” (即畲民 ) 该府志在卷首言明修志时参考了正德版和嘉靖版的《漳州府志》 , 以及《龙溪县志》、《漳浦县志》、《长泰县志》、《平和县志》等明代旧志 , 在“瑶人”条按曰 :“属邑深山皆有之 , 俗呼‘畲客’ , 旧志不载 ,今载之很明确 , 明万历以前的漳州府及其府属县的志书都没有记载“瑶人”如果设有“抚瑶土官” , 通常下属还有“瑶总”、“瑶甲”瑶人”既已编户入籍 , 量纳“山赋” , 听官征调 , 那么这样的“瑶人”就不再是“化外之人” , 方志必不会忽略记载退一步说 , 假设明初确设有“抚瑶土官” , 岂能在万历以前的明代《漳州府志》以及府属县志中不载 , 反而在未设“抚瑶土官”的明代晚期才记载 ? 明代广东的瑶区和畲区设“抚瑶土官” , 有关县区的“抚瑶土官”和下属的“抚瑶人” , 连同“瑶首”、“畲长” , 皆有不定期朝贡。

据《明实录》载 , 从永乐四年 (1406) 至成化十二年 (1476) 这“瑶人”朝贡频繁的 70 年间 , 广东瑶人 (含畲人 ) 共朝贡 65 次 , 却从未见漳州“瑶人” (即畲民 ) 朝贡除了明 [万历 ] 《漳州府志》突然冒出“抚瑶土官”的文字 , 明代福建诸志均未载有“抚瑶土官”对于 [万历 ]《漳州府志》的这段“瑶人”文字 , 漳州府属的闽南各县的县志颇不以为然 , 多不予抄载 [康熙 ] 《平和县志》卷十二加以抄录 , 则谨慎地标明是“杂览”而已[嘉庆 ]《云霄厅志》卷三《民风·瑶僮》转载了 [康熙 ]《平和县志》这段“瑶人”文字 , 文末注明出处是“ (康熙 ) 平和县志书”与漳州毗邻、地处闽西的汀州 , 其明清的《汀州府志》以及《长汀县志》、《宁化县志》、《上杭县志》、《武平县志》等 , 对《漳州府志》这段“瑶人”的材料不予理会 , 更没有“抚瑶土官”的任何踪影 [万历 ] 《漳州府志》在旧志不载瑶人、资料阙如这种无奈的情况下 , 草率地援引了毗邻的粤东的材料来作为本地区“瑶人”的历史背景材料至于《漳州府志》所提到的“陈吊眼、李胜 (即李志甫 ) 之乱” , 系元代畲民起义 , 与明代可谓风马牛。

《漳州府志》这段“瑶人”事略的文字基本采自明代万历之前的 [嘉靖 ]《惠州府志》和26　　　　　　　　　　　　　　　　中国地方志 　　　　　　　　　　 2000 年第 3 期[隆庆 ]《潮阳县志》等广东方志 [嘉靖 ]《惠州府志》卷十四《外志·瑶蛋》载 :瑶本盘瓠种 , 地介湖蜀溪峒间 , 即长沙黔中五溪蛮是也其后滋蔓 , 绵亘数千里 , 南粤在在有之 , 至宋始称蛮瑶在惠者 , 俱来自别境椎结跣足 , 随山散处 ,……自信为狗王后 , 家有画像 , 犬首人服 , 岁时祝祭其姓为盘、蓝、雷、钟、苟 , 自相婚姻……国初设抚瑶土官领之 , 俾略输山赋 , 赋论刀为准 , 羁縻而已稍稍听征调 , 长枪劲弩时亦效力[隆庆 ]《潮阳县志》卷八《风俗志》载 :邑之西北山中有曰畲户者 , 男女皆椎髻箕倨 , 跣足而行 , 依山而处出常挟弩矢 , 以射猎为生 , 矢涂毒药 , 中猛兽无不立毙旧尝设官以治之 , 名曰“畲官” ,调其弩手击贼亦至 ……上引中的“畲官”亦即“抚瑶土官”在潮州的俗称从广东的方志资料来看 , “抚瑶土官”几乎都由与瑶民或畲民有密切关系的下级官吏及当地汉人充任编入户录籍的瑶民或畲民社区还设有“瑶总”、“瑶甲” (由瑶、畲本民族人担任 ) 。

在潮州 , “瑶总”称为“畲总” ,俗称“山官” , 他们都隶属“抚瑶土官” ;“抚瑶土官”又称“畲官”道光《广东通志》卷三三○《列传六十三·岭蛮》载 :“潮州府有畲瑶民 , ……前明设官以治之 , 衔曰‘畲官’ , 所领又有‘畲总’这些与“抚瑶土官”有关的名目 , 在明代福建方志中均未见 , 即使是《漳州府志》也不例外清代漳州方志既无前代资料可承 , 当然更不可能有与“抚瑶土官”有关的名目总之 , 清 [乾隆 ]《龙岩州志》所载的“明设抚瑶土官”系引自明 [万历 ]《漳州府志》 ,而 [万历 ]《漳州府志》所载的“瑶人”事略 , 包括“国初设抚瑶土官” , 系引自明万历之前毗邻闽南的粤东潮州和惠州的方志资料 , 这就成为明晚期和清代闽南、闽西一些方志或文章传载明初设“抚瑶土官”的滥觞而闽西、闽南方志所谓的“ (明初 ) 设抚瑶土官”又被有关畲族史专著 (如《畲族史稿》 , 厦门大学出版社 1988 年版 , 第 136 页 ) 加以引述 , 以讹传讹由此可见 , 引用古代方志资料 , 须以理清资料来源之法 , 慎加鉴别联系地址 : 福建省厦门大学人类学研究所 　邮编 : 361005)本文责编 : 王 　芳《当代中国志坛群星集》第二集出版由邵长兴主编的《当代中国志坛群星集》第二集于 1999 年 11 月正式出版 (第一集已于1995 年 12 月出版 ) , 由河南郑州《历史文化研究》杂志社发行。

全书共 115 万字 , 分上、下两册 , 大 32 开本 , 定价 68 元该书共收入全国 31 个省、市、自治区 153 位地方志专家学者和方志工作者的修志事迹 , 还收入对《群星集》第一集的评论文章 21 篇本书收入的153 篇修志事迹与第一集已收入的 39 篇 , 所记人物均是方志队伍中的佼佼者 , 有一定的代表性全书资料翔实 , 事迹感人 , 可读性强 , 书名由原国家主席杨尚昆题签广西通志馆 　童健飞 )36理清资料来源是鉴别旧志所载的重要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