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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清世宗入承大统考实.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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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清世宗入承大统考实世称康熙诸子夺嫡,为清代一大案,因将世宗之嗣位,与雍正间之戮诸弟,张皇年羹尧及隆科多罪案,皆意其并为一事,遂坠入五里雾中,莫能了其实状夫嫡之为嫡,二阿哥胤礽也圣祖三立后,惟元后孝诚后有子,殇其一,名承祜,长大者一,即胤礽;后更无嫡出子胤礽之立为太子,从立嫡古训也其夺嫡也,先之以大阿哥胤禔,则用魔道,是以有第一次之废储发觉以后,青宫复建,胤禔永禁,事在康熙中,处分已毕,不入雍正时兄弟相戕案内继之以八阿哥胤禩之阴谋,内外党与甚盛,太子卒废诸阴谋者亦为圣祖所慕,卒亦不遂所欲圣祖末年,诸王大臣所默喻上意,知为将来神器之所归者,乃十四阿哥胤禵胤禵为世宗同母弟世宗于夺嫡事实无所预而雍正间翦灭诸弟,辄牵涉胤禩夺嫡,而又非为故太子泄忿就官书之布在耳目间者观之,惟觉其事外有事,所谓假手焉尔故宫发现秘档,仍是用此为轇轕而世宗所以有惭德者何在?因其内疚而激为残忍者何所变演? 稽诸故牍,一一可见,初不在新发见之秘档中世尚无能言其曲折者,用胪叙以与天下共见之今有一语应先声明者,凡历代《实录》所载,其直接关系帝王本身事者,为最难得实嗣主得位,出于常轨之外者,往往故暴先朝之过恶而惟恐不尽,若金世宗之于海陵。

      明成祖之于建文,无论矣即嘉靖之于正德,授受之间,本无仇怨,然武宗失德,直书于《实录》者独多清一代自德宗以前,皆父子相承,有述作而无同异故后王修前代《实录》 ,觐光扬烈,务使祖宗功德有大醇而无小疵加以清之列帝,敬天法祖之盛心,超越往代往代重修《实录》 ,为政治之变故,若永乐间之再修、三修太祖《实录》 ,为时君自掩其篡逆之罪天启间之改修《三朝要典》 ,为大权落奄人之手,█丧国本,而网尽清流其改《实录》之举动,赫赫在入耳目,人亦得而注意之清之改《实录》 ,乃累世视为家法人第知清初国故皆高宗所删汰仅存,殊不知清列朝《实录》直至光绪间犹修改不已其经蒋氏《东华录》所录者,固已异于王《续录》时所见之本,而王《录》成于光绪十年,偶一与《实录》库中之官本《实录》对勘,又删去重要史实甚夥,且非重要之史实,原无事乎删也后于征引时当随文指出,今姑不及备举但欲引《实录》而文为《东华录》所有者,宁取《东华录》 ,观者勿疑其用私家著述为因陋就简也《东华录》:“康熙六十一年十月癸酉(二十一日) ,上幸南苑行围 ”十一月戊子(初七日), “上不豫,自南苑回驻畅春园 ”庚寅, “上因圣躬不豫,十五日南郊大祀,特命皇四子和硕雍亲王恭代。

      皇四子以圣躬违和恳求侍奉左右上谕郊祀上帝,朕躬不能亲往,特命尔恭代,斋戒大典,必须诚敬严恪,尔为朕虔诚展祀可也皇四子遵旨于斋所致斋 ”辛丑、壬辰、癸巳,皇四子遣护卫太监至畅春园候请圣安 “甲午(十三日) 丑刻,上疾大渐,命趣召皇四子于斋所,谕令速至,南郊祀典著派公吴尔占恭代寅刻,召皇三子诚亲王允祉、皇七子淳郡王允祐、皇八子贝勒允禩、皇九子贝子允禟、皇十子敦郡王允█、皇十二子贝子允祹、皇十三子允祥、理藩院尚书隆科多至御榻前,谕曰:‘皇四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皇四子闻召驰至巳刻,趋进寝宫上告以病势日臻之故是日,皇四子三次进见问安戌刻,上崩于寝宫 ”(以上据王《录》 ,蒋《录》较简而事实无变动,不复载)《实录》所书世宗得嗣帝位之由,以受圣祖之末命圣祖末命,在崩御日之寅刻至巳刻而世宗入寝宫,临病榻,圣祖尚能亲告以病势日臻之故(“臻”字世宗谕旨作“增”) ,则其语必甚详,非病革不能发言情状又自寅至戌,历时凡八,其间已宣露天位之有属,岂不声闻于外,道路皆知,然按之世宗自述之谕旨,则不然也《大义觉迷录》有谕旨一道,因其为各本《雍正谕旨》所不收,又非《实录》所载,故不能的知其降旨之日,大约在雍正七年九月间,与颁布《大义觉迷录》之谕相连属。

      颁布《大义觉迷录》 ,在七年九月癸未(二十三日) ,此可以约计其日矣谕中言: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冬至之前,朕奉皇考之命,代祀南郊时皇考圣躬不豫,静摄于畅春园朕请侍奉左右,皇考以南郊大典应于斋所虔诚斋戒朕遵旨于斋所致斋至十三日,皇考召朕于斋所朕未至畅春园之先,皇考命诚亲王允祉、淳亲王允祐、阿其那、塞思黑、允█、公允祹、怡亲王允祥、原任理藩院尚书隆科多至御榻前,谕曰:‘皇四子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即皇帝位 ’是时惟恒亲王允祺以冬至命往孝东陵(世祖废后以后所立之孝惠后,未与世祖合葬,陵别名孝东)行礼,未在京师庄亲王允禄、果亲王允礼、贝勒允禑、贝子允祎,俱在寝宫外祗候及朕驰至问安,皇考告以症候日增之故,朕含泪劝慰其夜戌时龙驭上宾朕哀痛号呼,实不欲生隆科多乃述皇考遗诏,朕闻之惊恸,昏仆于地诚亲王等向朕叩首,劝朕节哀,朕始强起办理大事此当日之情形,诸兄弟及宮人内侍与内廷行走之大小臣工,所共知共见者夫以朕兄弟之中,如阿其那、塞思黑等,久蓄邪谋,希冀储位,当兹授受之际,伊等若非亲承皇考付朕鸿基之遗诏,安肯帖无一语,伏首臣伏于朕之前乎?”据此则传位之遗诏,世宗于圣祖既崩之后,始由隆科多述而知之,而谓隆与诸皇子同以是日寅刻受诏,在世宗未至寝宫之前。

      何以既至以后,圣祖方口语便利,能缕述病势日增之故,而不一及付托之意乎? 且是日世宗三次进见问安,则舒缓如平时之微恙护视,绝非将属纩时举扶迫切之态,圣祖可以自达其意之机会甚宽,而竟以大位相授一事遗忘不语乎?抑未绝之顷,犹守秘密而不告本人乎?若云秘之,则诸子知之矣,隆科多知之矣,独不使受遗之人得知,此岂在情理之内? 又况允禩、允禟,世宗所丑诋为阿其那、塞思黑者,与夫允█为世宗之三憾世宗既言其久蓄邪谋,希冀储位,而今忽闻末命,大宝有属,又岂能代为守秘,而兄弟间若无其事乎? 夫其兄弟间之不闻其事,亦于世宗谕旨证之《上谕八旗》 ,雍正八年五月初七日,怡亲王仙逝悲恸谕后,初九日又谕失此柱石贤弟,德行功绩,难以枚举中有云:“又如果亲王在皇考时,朕不知其居心,闻其亦被阿其那等引诱入党及朕御极后,隆科多奏云:‘圣祖皇帝宾天之日,臣先回京城,果亲王在内值班,闻大事出,与臣遇于西直门大街,告以圣上绍登大位之言,果亲王神色乖张,有类疯狂闻其奔回邸,并未在宫迎驾伺候’等语朕闻之甚为疑讶是以差往陵寝处暂住以远之怡亲王在朕前极称果亲王居心端方,乃忠君亲上、深明大义之人,力为保奏朕因王言,特加任用果亲王之和平历练,临事通达,虽不及怡亲王,而公忠为国,敬诚不欺之忱,皎然可矢天日。

      是朕之任用果亲王者,实赖王之陈奏也 ”据此谕,则知圣祖大事后,未奉大行还内以前,隆科多先驰入京而果亲王允礼亦已闻大事而出,将奔赴畅春园,遇隆科多于西直门大街,始闻世宗绍登大位之说于隆科多之口,一惊至于有类疯狂父死不惊,惟四阿哥嗣位则惊而欲疯也是凶问到京而嗣主之问犹未到也;是阿其那等并无一传讯于兄弟间,仍凭隆科多一语而始露也;是在园、在京所得传位之末命,皆出于隆科多也夫允礼之见用,由怡亲王力保允礼见奖于世宗,则缘能承世宗之意旨,首先能搏击未败之阿其那,则所谓“公忠为国,诚敬不欺”之褒语,当知所由致也此亦可用《上谕八旗》征之雍正三年三月十三日镶红旗满州都统多罗果郡王允礼等将工部知会该旗文内,抬写廉亲王之处参奏,奉上谕:“如此方是,甚属可嘉王大臣所行,果能如此,朕之保全骨肉,亦可以自必矣将此奏交该部察议,并将朕此旨,令文武大臣等咸各阅看如有腹诽之人,伊之居心岂不自知?自有上天鉴之特谕”云云阿其那是时尚为廉亲王,工部之行文抬写亲王,亦必不自当日始允礼特假世宗所欲摧折之人而发之,自是公忠诚敬之所表见矣隆科多所受者为末命,而世宗谕中,言其所传者为遗诏,可知传位之命至圣祖崩后方出则谓与诸王子同受命于崩日之寅刻者,后来修《实录》时所斟酌而出,非当时实状也。

      其实状奈何? 仍以世宗谕证之 雍正七年十月戊中, 《东华录》中有一长谕,凡千余言,为曾静案而发曾静服膺吕留良,内中国,外夷、狄,思故明,仇满洲而谕中曲宥曾静,独恨恨于阿其那、塞思黑夫此二人纵极仇视世宗,何至为种族相仇之祸首,仅读《东华录》 ,孰不怀疑?逮证以《大义觉迷录》 ,乃知《东华录》所存,仅其首尾,中间正是世宗私德,而以传位一事独为正确之秘密世宗惟信其漏泄者为相嫉之诸弟,而泄之于诸弟者即隆科多,故隆科多与诸弟皆获重谴始以为消弭于肘腋之地,逮曾静案发,而后知已通国流闻故一见曾静之所谓逆书,即确信非曾静所能自造,穷追谣诼之本,必获阿其那等線索而后已而又自以为济之以雄辩,广之以刊版,行之以官力,借庠序为宣传,与宣讲圣谕、广训等,为师儒之职掌,从此可以释天下之疑,而明己之无此过咎故心感曾静之与以宣传机会,心焉袒之?然后知曾静一案,世言为种族之见,乃乾隆以来高宗所再布之疑阵,非是案之本情也前言圣祖传位于四阿哥之遗诏, 《实录》言崩日寅刻所发,用世宗谕文,已证明为戌刻圣祖崩后始入受传者之耳,为不近情夫证以一谕之文义,犹或可云意有出入今再以一谕证之雍正二年八月王辰( 《 内阁上谕》作八月二十二), 《东华录》所载谕文中有云“前岁十一月十三日,皇考宾天之后,朕缵承大业,授受之际,中外敉宁,以承国家之庆”云云。

      此数语平淡无奇,无可据为受遗时刻之定谳 《上谕内阁》中载此谕,则未入《实录》之先,原作“朕向者不特无意于大位,心实苦之前岁十一月十三日,皇考宾天之后,方宣曾与朕,朕祺可明知而任国家之扰乱乎?不得已缵承大业皇考圣明;凡事预定,所以大业授受之际,太平无事,以成国家之善庆”云云据此删改之迹,修《实录》已知受遗诏于隆科多之口为大嫌疑,故有此笔削而世宗惟舍曰欲之,又必为之辞,遂留若干罅隙于后世,供人评骘 《易》云:“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 ”世宗惟欲以宣传救事实,转蹈言多必失之弊孝子慈孙,欲为补救,而笔舌之流播太广,顾此失彼,方注意于《实录》之掩饰,又不意《上谕内阁》之上半部已刊行于雍正九年以前古云:“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又况本系作伪,安怪其心劳日拙乎!此谕中又有“ 苏努等怀挟伊祖旧仇,专意离间宗支,使互有烦言,人人不睦”等语苏努为太祖长子褚英之玄孙褚英佐太祖并吞满洲诸部,以功授洪巴图鲁号,又称广略贝勒天命改元前,为太祖所诛明人纪载谓洪巴图鲁谏太祖叛明,遂杀之,而后僭号康熙、雍正两朝《实录》 ,屡言褚英之后专复祖仇,挑拨于诸皇子之间其实苏努辈皆袒允禩、允禵等,不甘心于世宗之巧取世宗所仇,而加以远年恩怨之牵合。

      圣祖《实录》即世宗所修,凡因诸皇子所发不近情之言,或出世宗之意,不敢信为圣祖真面目也此事当别论,不能尽于本篇内惟七年戊申一谕,为隆科多受遗世宗承统之要证今存库《实录》尽没其文;《东华录》尚得其节本今录《觉迷录》全文,以供论证:上谕:自古凶顽之徒,心怀悖逆,语涉诋诬者,史册所载,不可枚举然如今日曾静此事之怪诞离奇,诪张为幻,实从古所未有, 为人心之所共忿,国法之所断不可 宽者然朕往复思之,若伊讪谤之语,有一事之实在,朕有几微不可 问心之处,则不但曾静当蓄不臣之心即天下臣民亦应共 怀离异之志;若所言字字皆虚,与朕躬毫无干涉,此不过如荒山穷谷之中偶闻犬吠鸮鸣而已,又安得谓之讪谤乎?上年此事初发之时,朕即坦然于怀, 实无丝毫忿怒之意,笑而览之,此左右大臣皆深知之嗣令侍郎杭奕禄、副都 统海兰前往湖南,拘曾静到案,明白晓谕,逐事开导, 动以天良,祛其迷惑而伊始豁然醒悟,悔过感恩其亲笔口供不下数万言,皆本子良心之 发见,而深恨从前之 误听浮言,遂妄萌悖逆之念,甘蹈赤族之诛也盖其分别华夷中外之见, 则蔽锢陷溺于吕留良不臣之邪说;而其谤及朕躬者,则阿其那、塞思黑、允█、允禵等之逆党奸徒,造作蜚 语,(有)[ 布]散传播,而伊误信以为实之所致。

      自上年至今,已将一载,朕留心体察,并令内外大臣各处根究今此案内著邪书造谤 言之首恶俱已败露,确有证据,并不始于曾静者尽明白矣与朕初意毫无差谬,则曾静之 误听,尚有可原之情,而无必不可 宽之罪也据曾静供称,伊在湖南,有人传说,先帝欲将大统传与允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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