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语》释名观点评价及我见.doc
5页《论语》释名观点评价及我见摘要:关于《论语》的命名历来众说纷纭,而焦点则集中在“论”字的解释上,从古代至今不少学者提出自己的观点,并举证说明然而,各家说法均有可辩驳的地方,综述而看,笔者认为以当代学者余群为代表的的“议”解说较为可信关键词:《论语》;释名;“论纂说”;《论语》是先秦儒家的代表著作,“自西汉以来,为中国识字人一部人人必读书”[1]它对我国古代思想文化的形成与发展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影响力延伸至今然而,有趣的是,它为什么叫“论语”?书名由何而来?意义为何?一直聚讼纷纭,讨论不断,没有一个确切的令多数人信服的解释本文就将对古代及现当代关于《论语》书名释义的观点作归纳及评价,旨在对这一问题有一个更为全面的认识,从比较中看出各方观点的优缺点,从而确立自己的立场首先,人们关于《论语》书名意义的解释,焦点集中于“论”字,对“语”字的认识则趋于相同语”按宋·邢昺《论语注疏·序》说:“郑玄《周礼》注云‘答述而语’,以此书所载皆仲尼应答弟子及时人之辞,故曰语”,此说法可信古汉语中,“言”是主动地跟人说话,“语”则是回答别人的问话,或是和人谈论一件事,有互相谈话意从义源看,《说文解字》对‘语’的解释是:“论也,从言,吾声。
吾声字多有交互字如龉,‘齿不相值也’,即牙齿交错义;晤,相遇,会面,有相对义 [2]所以《论语》之“语”也取“对话”义,这同样可信另外,《说文解字》中也说:“有言曰言,论难曰难可见,“语”具有“言说”和“辩论”之义另一方面,“语”是古代的一种著作体裁,“《周礼》郑玄注云:‘答述曰语’《礼记》注又云:‘言,言己事也为人说为语’意思就是应答而陈述己见的叫做‘语’,或对人谈论的叫做‘语’是区别于无一定对象直陈己说的‘言’而言的如:《国语》就是分国记载春秋时代士大夫回答对言论的著作,《国语》还征引过上古时代的《训语》(《国语·郑语》),西汉时河间献王所传‘道五均事’的著作名《乐元语》等等 [3] 这样一来,《论语》的“语”既是指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论,又是一种著作的体裁释名的焦点落在“论”字上,从古代各家观点归纳起来主要有班固的“论纂说”、刘熙“伦理说”、邢昺“杂陈说”、何异孙与袁枚的“讨论说”其中最早也是最具影响力的解释数班固在《汉书·艺文志》所言:“《论语》者,孔子应答弟子、时人及弟子相与而言接闻于夫子之语也当时弟子各有所记,夫子既卒,门人相与辑而论纂,故谓之《论语》这一观点至今得到不少学者的支持,相关评价将在文章后半部分有所论述。
而其余几种均因例证不足或过于牵强而遭到否定伦理说”来自东汉刘熙在《释名·释典艺》中说:“论,伦也,有伦理也;语,余也,叙己之所欲说也按其说法,《论语》释名就应当为“有条理地叙述自己的话”,因为当“论”通“伦”时,《辞源》并没有列出伦理义,而是“秩序”之义这首先就有来自杨伯峻先生的经典反驳:“难道除孔子和他的弟子以外,别人的说话都不是‘有条理的叙述’吗?如果不是这样,那‘论语’这样命名有什么意义呢?” [4]再者,以现代“伦理”意义解释,《论语》全书并不都是讲伦理道理方面的内容此说故不可信从,十分牵强而邢昺(宋)在《论语注疏》中认为:“论者,纶也,轮也,理也,次也,撰也以此书可以经论世务,故曰纶也;圆转无穷,故曰轮也;蕴含万理,故曰理也;篇章有序,故曰次也;群贤集定,故曰撰也此“杂陈说”基于刘熙“伦理说”,罗列了可能有的几种说而已,显而易见是牵强附会的到了清代,何异孙在《十一经问对》中,把“论”字释为“讨论”,也与整书不合袁枚在《论语解》中干脆就说:“论,读去声,议论也,语,语人也《论语》并非单纯为讨论而设置章节,很多是单纯地记载言论,并没有展开讨论故此说很少有人赞同到了近现代,学者的研究更为全面、客观,他们从不同角度切入,以不同论证为据展开对自己观点的陈述。
具有代表性的有:钱穆先生“讨论编次说”、刘义钦“选择说”、熬晶的“编纂说”以及余群所坚持的“‘议’解”另有如朋星所提出的“论难”假设,他基于《论语》定名时代最迟在秦汉之间这一结论,并结合毛传《诗·大雅·公刘》将“言”“语”分开来解释(即“直言曰言,论难曰语”)和许慎《说文解字》说解“言”字时的论述(也说“直言曰言,论难曰语”),认定“论难曰语”的说法在秦汉之间相当流行,《论语》多记录孔子与弟子或他人的“论难”[5]这一推论显然过于简单,立论不够充分接下来着重讨论另外几种观点:近代著名学者钱穆在其《论语新解》中说:“论者,讨论编次义经七十子后学之讨论编次,集为此书,故称论语此说法与“选择说”类似,认为《论语》里所包含的内容是经过编者讨论、有意选择的结果其论据主要归纳有两点:一是,先秦时期,“论”与“抡”想通,且作“选择”讲的例子很多如《荀子·王霸》:‘君者,论一相,陈一法,明一指,以兼覆之,兼照之,以观其盛者也’唐杨倞注:‘论,选择也’《国语·齐语》:‘权节其用,论比协材’三国韦昭注:‘论,择也’” [6]但在此我不免心生疑问:《论语》成书过程据考证大约从孔子去世至其学生曾参去世,期间约七十七年。
但《论语》早期并没有书名,它属于成书在前,定名在后战果时期尚无《论语》一名,《孟子》、《荀子》多有引文,但都没有提名“论语而书名最早见于秦汉之际的《礼记·坊记》:‘子云:君子弛其亲之过而敬其美《论语》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2]《论语》之称名为“论语”,应是自孔安国开始的《论衡·正说篇》中王充说:‘初,孔子孙子孔安国以教鲁人扶卿……始曰《论语》’” [2]另据史料显示司马迁曾从孔安国学古文,“年十岁则诵古文”,并在《仲尼弟子列传》中指出:“余以弟子名姓文字悉取《论语》弟子问,并次为篇,疑者厥焉由此,可以推断,《论语》的定名是在西汉而前文所述通“抡”并释为“选择”的解释则是基于先秦时期,到了两汉已不再为人所熟知(今亦如此),编者若选择通假字以“论”通“抡”则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二是,“选择说”认为,“论”作“选择”解,并表示书籍编纂过程中的一个环节,那么《论语》中却有不少篇章出现重复现象据杨伯峻《论语译注·导言》归纳,其中有字句是完全相同的如:“巧言令色,鲜矣仁”一章,先出现于《学而》篇,又重复出现于《阳货》篇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一章,先出现于《雍也》,又重复出现于《颜渊》篇。
又有基本上是重复的,只是详略不同而已如:《学而》篇有“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里仁》篇只哉“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其他的就不在此处一一列举由此可以看出,《论语》成书时并未加以“选择”,而只是一个编辑实录的过程需要说明的一点是,说成书时未加以“选择”并不意味着对孔子及其弟子所有的言行都予以记录,事实说明也并非如此而是这么一个“选择”行动更多是受潜意识(“成书”)支配而毋需特意加以强调说明的环节,因而就没有必要以此为题了所以,“选择说”与“讨论编次说”虽有一定道理却无法站稳脚跟熬晶将“论”作“编纂”讲,这与最早提及有关《论语》释名的班固在《艺文志》中的理解是一致的其论据主要来自三方面,其一,“论”字依段玉裁解:“从言,仑,仑亦声”,从而探究“仑”所属的“ ”部,得出“仑”即聚集简册,犹今之所谓编集、编辑义[2]这一说法首先无法令人信服在于其理论依据来源于段玉裁对《说文》的解释,而撇开《说文》中关于论是形声字(“言”是形旁,“仑”为声旁)的观点,这未必是正确的选择况且,段玉裁并没有提出“仑”具有编辑义其次,不能因“论”字含有“ ”部就认定其属于三重形且有多聚义,即而断定“论”字有编集、编纂义。
其三,熬晶认为古书中多见“论”有编纂义,“论”的意义在《汉语大字典》、《辞海》等辞典中却仅有“讲述、讲论、学说、评定、定罪”等义项,而未收“编纂”义是令人遗憾的,应当补收进去这一点显得过于一厢情愿而缺少事实根据了在我看来,这一观点与“选择说”一样存在的一个共同缺点就在于:强调选择、编纂这么一个本来实际存在又无需刻意强调的成书环节,并没有多大意义况且,这一环节的完成情况并不十分完美,仍出现不少篇章重复或基本重复的现象最后,关于余群的“‘议’说”其观点的主要依据来源为:一,《说文解字》认为“论”作“议”,段玉裁注释为“凡言语,循其理得其宜谓之论即是“论”具有言语“循其理得其宜”之义,孔子的言语无不贯穿这道理,《论语》中的“论”正是为了说明孔子言语都有深刻的哲理,给人以启迪二,引孔安国在《孔子家语后序》中的话,得出孔安国明确指出在《论语》和《孔子家语》中,孔子弟子所集录的所有“论辩疏判”,“实自夫子本旨也”此处的“论”当作“议”讲,即现代汉语的“议论、谈论”义另外,《论语》中除书名外,出现两次“论”字子曰:‘论笃是与,君子者乎?色庄者乎?(《论语·先进》和子曰:‘裨谌草创之,世叔讨论之,行人子羽修饰之,东里子产润色之。
’(《论语·宪问》)钱穆在《论语新解》中对其中‘论’的解释分别为‘议论’、‘讲论’)” [7]但这一解释并非定论,据笔者查看,第一句中的“论”多以“言论”作解,是一个名词;而第二个“论”则多为“研究讨论、提出意见”的意思因此,这并不够成为“论”当“议”讲的根据第三,余群认为从全书内容看,《论语》之“论”的主语,即“论”的动作实施者肯定是孔子而不是孔子去世后的辑录其言行的弟子们,孔子对弟子言传身教,他的一言一行可谓为人师表,总在日常生活中给弟子以教诲《论语》凝集了孔子的言行思想,尤其是他深邃的见解,故以孔子来做《论语》之动词‘论’的主语就十分恰当的体现了全书的主题,否则书名就变成了‘编辑之声’了,书名的意义也就逊色多了这对于重视炼字、而又没有多少编辑概念(尽管有编辑行为)的古代文人来讲,恐怕是会尽力避免的 [7]余先生此论据基于其认定“论”当“议”讲的观点,若换成之前的“选择观”、“编纂观”则完全可以说“论”的动作实施者是孔子的弟子,而《论语》命名时意在以谁为“论”的主语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这一论据是结果而非“根源”但是,依照余群的观点,《论语》之“论”为“议”(即“议论、谈论、评论”)之义,“语”具有“言说”和“辩论”之义,结合起来构成书名之义就是:孔子的议论、评论之辞及其弟子的辩论、言说之辞。
据《论语》全书内容来看,这样的解释也似乎比较合理和前面综上所述,古今学者关于《论语》书名的含义的确各有主张,莫衷一是每一派的观点都有相应看似充足的论点、论据,仔细思考研究却也都能够发现其中片面、不足之处然而,笔者在文中的质疑、反驳之处还不足以完全否定上述观点,每一种观点都有可能是真相,因为被反驳之处也实则针对的是学者所寻找的论点、论据,并非“真相”本身相比较而言,并联系前面“语”的释义来看,我偏向于支持余群的“议”解参考文献:[1]钱穆.论语新解[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2]熬晶.《论语》释名[J].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2,(3).[3]金良年.论语译注[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 ,2004.[4]杨伯峻.《论语译注》[M].上海:中华书局,2009.[5]朋星.《论语》书名之谜[J].孔子研究,1989,(4).[6]刘义钦.《论语》书名意义之我见[J].信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5,(7).[7]余群.《论语》书名释义[J].宁波教育学院学报,2006(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