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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页文 明 及 其 不 满[奥]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著何桂全 译目 录第一章 ………………………………………………………………(63)第二章 ………………………………………………………………(73)第三章 ………………………………………………………………(83)第四章 ………………………………………………………………(97)第五章 ……………………………………………………………(105)第六章 ……………………………………………………………(114)第七章 ……………………………………………………………(120)第八章 ……………………………………………………………(131)第一章人们不可避免有这样的印象:往往运用错误的判断标准——他们为了自己而追求权力、成功和财富,并羡慕他人拥有这些,低估了生活的真正价值但是,做出这类一般的判断时,就有忘却人类世界及其精神生活是多姿多彩的危险有些人,尽管他们的伟大在于他们有与大众的目标和理想格格不入的品质和成就,但他们同时代人却并不掩饰对他们的钦佩人们可能轻易地猜想,钦佩这些伟人的毕竟是少数,而大多数人对他们则漠然置之由于人们的思想和行动的差异,由于人们希望冲动的多样性,事情可能没有如此简单。
在这为数甚少的人中,有人在给我的信中自称是我的朋友我曾经把我那本视宗教为幻想的小册子参见弗洛伊德的《一个幻觉的未来》(1927c)送给他,他回信说他完全同意我的宗教观,但他感到遗憾的是,我并没有真正意识到宗教感情的真正根源他说,这种根源存在于一种特殊的感觉之中,这种感觉从未离开过他,他发现这种感觉被其他许多人所证实,于是他可能认为上百万人有这种感觉这是一种他愿意称之为“永恒”感的感觉,一种无边无际的感觉,犹如“大海般的”感觉他还说,这种感觉是纯粹的主观经验,不是一种信仰;它并不含有个人不死,但却是各种教派和宗教体系所利用的宗教力量的源泉,并引向特定的渠道,毫无疑问也在它们中消耗殆尽他认为,一个人只要有这种大海般的感觉,就可以堂堂正正地称他是信教的,即使他反对一切信仰和一切幻想 我很敬重的这位朋友,他本人曾在一首诗中赞美过幻想的魔力,(1931年增加的脚注)自从出版了他的两部书《罗摩克里希纳》和《维韦卡南达》之后,我没有必要隐瞒我在文中提到的朋友就是罗曼·罗兰他表达的这些观点使我很为难我在自己身上并未发现这种大海般的感觉科学地解释感觉并非易事人们可能试图描述它们的生理表征这是不可能的——我怕对这种大海般的感觉也不适于作此类描述——除了求助于容易与感觉相联系的心理作用的东西外,别无他求。
如果我正确理解了我的朋友,那么,他所说的大海般的感觉就是一种安慰,同一个不同寻常的古怪的剧作家给予剧中要自杀的主角的那种安慰一样我们不能脱离这个世界克里斯琴·迪特里希·格拉柏((Christian.Dietrich Grabbe 1801—1836),《汉尼拔》:“确实,我们不能脱离这个世界,我们永远在这个世界上这就是说,它是一种牢固联系的感觉,与外部世界联结为一体的感觉我可以说,在我看来这似乎正是一种理智认识的性质当然,实际上它总是伴随着感情色彩,但在其他同类思维活动中会出现此类现象就我个人的经验看,我无法使自己相信这种感觉的原始性质但是,这并未赋予我否认这种感觉确实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权利,问题仅仅在于这种感觉是否被正确解释,是否应被视为全部宗教需要的根源对这个问题的解决,我提不出任何有决定性影响的建议通过从一开始就直指人与世界联为一体这一目的的直接感觉,人们获得他们与周围世界联系的一种暗示,这种观念是如此不可思议,与我们的心理结构是如此不一致,因而人们试图寻找一种心理的即发生学的分析方法是有道理的由此就有了以下的思想路线通常,没有什么东西比我们对我们自己和我们的自我的感觉更有把握在我们看来,这种自我好像是独立存在的,单一的,与其他一切东西泾渭分明。
这种表象是骗人的相反,这种自我没有任何明显分界地向内伸展到我们称之为本我的心理存在,它是作为本我的一种表象——这便是精神分析研究的首次发现有关自我与本我的关系,精神分析研究还将告诉我们许多东西但是,对于外部世界,无论如何,自我似乎总保持清楚而鲜明的界限只有一种状态——一种公认的不平常状态,但不是那种被蔑视为病态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中,自我无法做到这点在恋爱的最高境界中,自我和对象之间的界限有可能消失与他的各种感觉现象相反,一个热恋中的人宣称,“我”和“你”是一体,并准备表现得像真的一般生理(即正常)作用暂时消除的东西当然也必定易受病理作用的干扰病理学已使我们知道许多状态,在这些状态中,自我和外部世界的界限变得不确定,或者事实上被不正确地划定在一些情况下,一个人自己身体的各部分,甚至他自己精神生活的各部分——他的认识、思想、感觉——显得与他不相容,不是属于他的自我的一部分;在另外一些情况下,他把显然源自他本身自我并应被自我承认的东西又归为外部世界因此,即使我们自己的自我感觉也容易受到干扰,但自我的界限不是永恒不变的进一步的思考告诉我们,成年人的自我感觉不可能从一开始便是一样的它必定经历了一个发展过程,当然,这个发展过程是不能用实例证实的,但它却在相当程度上容许被建构起来。
参见关于自我发展和自我感觉的众多著作,从费伦齐(Ferenczi)的论文《现实感觉的发展阶段》到费德恩(Federn)1926年、1927年及以后的文稿哺乳期婴儿还不能够把他的自我与他自己感情来源的外部世界区分开在对各种刺激的反应中,他逐渐学会了区分他必定对某些兴奋源印象最深,后来他知道这些兴奋源是他自己身体的器官,并能在任何时候为他提供感觉;然而另外一些兴奋源则有时回避他——其中他最渴望得到的是他母亲的乳房——并且只有在他拼命叫喊求援时才会再次出现这样,第一次出现了与自我相对的“对象”,它以“外部”事物的形式而存在,只有特殊行动才能使它出现对自我从众的感觉中分离的进一步刺激——即是对认识一个“外部”或一个外在的世界的进一步刺激——是由经常出现、多种多样、不可避免的痛苦和不愉快的感觉提供的,这种感觉的消除和避免是由快乐原则在其无限制优势发挥作用时促成的于是就出现了一种趋势,把能够变成此类不愉快根源的一切东西与自我分离把它抛到外部去,创造一个与陌生的、有威胁的“外部”相对抗的纯粹的快乐自我这种原始快乐自我的界限无法回避经验的纠正有些东西人们不愿放弃,因为它们带来快乐,然而它们不是自我而是对象;有些痛苦人们希望避免,却证明与自我不可分离,因为它们根源于内部。
人们学会了一种方法,通过他有目的性的感觉活动和适宜的肌肉活动,可以区分什么是内部的,即什么是属于自我的,什么是外部的,即什么是源自外部世界的因此,人们向将左右未来发展的现实原则的引入迈出了第一步 参见弗洛伊德的《精神功能的两个原则的系统阐述》(19116)当然,这种鉴别力服务于现实目的,使人们能够免遭他实际上感受到的或威胁着他的不愉快感觉的侵袭为了防御来自内部的一些不快的刺激,自我会采取用来抵御来自外部不快的相同办法,这就是重要的病理失调的起点 这样,自我就与外部世界分离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最初自我包括一切,后来它从自身中分离出一个外部世界因而,我们现在的自我感觉只不过是一个更为广泛的——实际上是一个包罗万象的——感觉的缩小的残存物,这种感觉相当于自我与周围世界更为密切的联系如果可以假设,有许多人在他们的精神生活中这种原始自我感觉在不同程度上一直存在着,那么,它与更狭窄、有更明显的界限的成熟自我感觉是并存的,犹如一种对应物在这种情况下,与此相适应的心理作用的东西恰恰是那种无边无际和与宇宙的联系——与我的朋友所阐述的“大海般的”感觉是一样的但是,我们有权设想最初存在过的事物的残存物与后来从中派生出来的事物并存吗?毫无疑问,有权这样设想。
无论是在精神领域还是在其他领域,这种现象毫不奇怪在动物王国里,我们坚持最高级发展的物种是从最低级发展的物种发展而来的;我们还发现所有低级形式至今仍然存在巨蜥蜴类绝种了,并已为哺乳动物的发展开辟了道路,但是,它的真正代表鳄鱼仍然生活在我们这个世界这个类比也许离题太远,而且,因为生存下来的较低级物种大部分不是现已发展到较高级的物种的祖先,所以这个类比也就没有说服力通常,中介物种已经消失,只有通过重建才能为我们所认识另一方面,在精神的王国中,原始的东西是如此普遍地与在它基础上产生的变化了的形式并存,因而没有必要举例论证这种情况的发生通常是发展出现了分支的结果:一部分(在数量意义上)态度或本能冲动保持不变,而另一部分却已向前进一步发展了这给我们带来了更为广泛的在精神领域保存记忆的问题这个问题几乎没有人研究过,但是它很吸引人,很重要,尽管我们的理由不充分,我们可能被允许把注意力转到这方面一下由于我们克服了认为我们所熟悉的遗忘是记忆痕迹的破坏即记忆痕迹的消亡这一错误,我们已倾向于采取相反的观点,即在精神生活中,一旦已形成的东西不可能消失,一切东西在某种程度上都保存下来,并在适当的条件下(如,当回退到足够的程度)还会再次出现。
让我们通过另一种领域的类比来把握这个假设的含义我们以不朽城根据休·拉斯特(Hugh Last)的《剑桥古代史》,第七卷(1928)“罗马的建立”的历史为例历史学家告诉我们最古老的罗马是罗马方城,是位于帕拉蒂尼山上用栅栏围起来的居住点接下来是七丘城时期,由不同山丘的居住点组成联盟这之后是由塞尔维亚墙围起来的城市,此后经历了共和时期和凯撒早期的一切变化,还是这座城,奥勒利安(Aurelian)皇帝用他的城墙把它围了起来我们不再追寻这座城市所经历的进一步变化,但是,我们会问我们自己,假如一个有最渊博的历史和地形知识的游客能在今天罗马发现多少这些早期阶段的遗迹呢? 除了几处裂口外,他会发现奥勒利安城墙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在有些地方,他能够看到发掘出土的塞尔维亚(Servian)城墙片段如果他知道得很多——比当今考古学所了解的还多——他或许能够从该城的结构图上查出全部城墙的走向和罗马方城的轮廓至于这个古代时期存在的建筑物,他不会找到,也许只有很少的残存物,因为它们不再存在了有关罗马共和国时期的最丰富的知识最多不过是使他能够指出那个时期的神庙和公共建筑的遗迹这些地方现在已是废墟,但是并不是共和国时期建筑物的废墟,而是在后来的火灾和破坏之后重建的建筑物的废墟。
几乎没有必要指出,所有这些古罗马的遗迹都与文艺复兴以来几个世纪发展起来的大都市混杂在一起肯定还有不少的古代遗迹被埋在这个城市的地下或现代建筑物的下面这就是过去的东西保存在像罗马这样的历史遗迹中的方法现在,让我们插上想象的翅膀,假设罗马不是一个人类居住地,而是一个具有同样悠久、内容丰富的历史的心理实体就是说,在这一实体中曾经产生的事物没有一个会消失,所有早期发展阶段与晚期阶段继续并存这就是说,直到被哥特人(Goths)围攻时,在罗马,凯撒的宫殿和塞普提米乌斯·塞维鲁的七层殿仍然一如既往地屹立在帕拉蒂尼山上,圣·安吉洛城堡继续保留着它的城垛,美丽的雕像使其增色,等等但是,不止这些在帕拉佐·卡法黑利宫的所在地,屹立着朱庇特·卡庇托利那斯神庙,而帕拉佐宫却不必迁移卡庇托利那斯神庙,正如帝国时代的罗马人所见到的,不仅保持着当时最新样式,而且还有它的最早样式,仍然体现了埃特鲁斯坎人(Etruscan)的风格,用赤褐色的檐口装饰在现在圆形大剧场所在地,我们同时可以赞美尼禄那消失的金殿在万神庙广场,我们不仅可以找到今天的万神庙,由哈德良传给我们的,而且在这同一个地方还可以找到阿格里帕所建的最初的大厦;的确,在同一片土地上支撑着在弥涅耳瓦神殿之上建立的圣玛丽亚教堂,和在其上面建有教堂的古庙。
观察者要想看某个建筑物,大概只须改变他的视线或位置 显然,没有必要进一步编造我们的想象了,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