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泽克与索绪尔

齐泽克与索绪尔 语言维度下的意识形态分析 人文学院 2009级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生 侯入元 12009082506斯拉沃热·齐泽克(Slavoj Zizek)，斯洛文尼亚卢布尔雅那大学社会学和哲学高级研究员，拉康传统最重要的继承人，他长期致力于沟通拉康精神分析理论与马克思主义哲学，将精神分析、主体性、意识形态和大众文化熔于一炉，形成了极为独特的学术思想和政治立场。他曾在巴黎留学，并继承了拉康的结构主义精神分析学。正是在结构主义精神分析学的视角下，齐泽克阐述了自己的意识形态理论。他对意识形态存在状况的三种区分，对意识形态新特点的描述，对意识形态幻象的分析等，都是独到而深刻的。因此，齐泽克成为20世纪90年代以来最为耀眼的国际学术明星之一，被一些学者称为黑格尔式的思想家。意识形态与人的社会生活密切相关。近些年，对意识形态的研究也越来越被重视。从语言来研究意识形态，是一个崭新的而且很重要的维度。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意识形态和语言关系密切。意识形态是同语言交织在一起的，它要通过语言来展现和表达自己。语言是理解意识形态的出发点，是实现意识形态的手段，是意识形态得以存在和发展的前提，也是意识形态一切成果的凝聚物。因此从语言来研究意识形态，就成为必要。语言和意义是语言的中心问题。这里我们将借助一些经典理论家的论述，逐步认识这一问题。索绪尔的结构语言学为分析意义问题提供了基础，并影响到了拉康、齐泽克等人。结构主义传统下的意义理论语言学自古至今，基本经历了三个大的发展时期：“古典时期、19世纪比较历史语言学时期和由索绪尔开端的现代时期。”我们就从索绪尔的理论开始。索绪尔的结构语言学包含很多富具启发性的思想，例如他对能指和所指的区分以及对一些语言规则的说明。 语言是由符号所组成的系统。索绪尔将人们通常所说的符号分解为两个构成面，即能指和所指。他说：“在日常使用上，这个术语（符号，引者注）一般只指音响形象，例如指词（arbor等等），人们容易忘记，arbor之所以被称为符号，只是因为它带有树的概念，结果让感觉部分的观念包含了整体的观念。”为避免这种剥夺，清除符号日常使用中的混乱。“我们建议保留用符号这个词表示整体，用所指和能指分表代表概念和音响形象。”如果把符号比喻为一张纸，那么所指和能指就是纸的两面，彼此无法分割。 语言的差异性原则是索绪尔的一大理论贡献。此原则的主要意思是：语言是一个系统，系统中的每个符号之所以有意义，就在于此符号和其他符号的差别，并从整个语言系统中获得意义。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索绪尔借用了经济学中value（价值或值项）一词，来凸显语言的关系性，语词的价值即其在语言关系中所确定的意义（meaning），价值突出了由语言的区分性关系中所导致的语言效果，即语言的功能（function）。这在一些语言学家那里被发展为语言函数理论，能指和所指的问题也被拓展为语言的表达层和内容层的问题。在西语中，Function有两层意思：一是函数，它体现了各函量的一种依赖关系；二是功能，它体现了表达对内容的作用。函数不仅包括了符号与符号的关系，也包括了这种关系所导致的功能，即产生意义。 拉康是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另一位代表人物，他在继承索绪尔思想的基础上，也对其思想进行了改造。他改变了索绪尔关于所指和能指的说法，将能指和所指的关系表示为： S/s。大S表示能指，而小s表示所指。我们知道，在索绪尔那里，能指和所指的关系表示为所指能指，所指在上，能指在下。相对于索绪尔，拉康不仅改变了能指和所指的位置，而且还将能指改为大写，实际上强调了能指的优先性和重要性。拉康对索绪尔所做的另一个重要的扭转是：强调了能指之间的连结，以及这种连结对作为所指的意义的构造作用。拉康指出，人们应当摆脱传统的具有实证主义倾向的语言观，即摆脱能指代表所指的语言观。“如果我们不摆脱能指完成了代表所指的功能这样的一个错觉，或者说，不摆脱能指以其存在而作某个意义的名称这样的错觉，那么我们就不能继续这个探索。”另外，从索绪尔的差异性原则出发，拉康尤为强调能指与能指之间的关系。能指不依赖于所指，反而，所指要依赖于能指。能指与能指之间形成能指链和能指网，并构造了意义。语言不是一个符号的系统，而是一个能指网络。能指的功能（function）不是指称某物，能指不代表什么，它是漂浮的能指，它的价值（value）在于它和其他能指的链接，由此导致其功能的实现，即产生意义。 拉康的这种观点在齐泽克那里得以发挥。意识形态需要另一种东西来维护，那就是话语权力，它是意识形态的力量所在。人是生活于某种话语秩序中的，是在某种话语预先构筑的空间背景下看见一切的，人们行为往往会自觉不自觉地依据某些不言自明的东西，而这些不言自明之物正是权力话语指示给我们的。齐泽克在说到意识形态的缝合理论时，就强调了能指的链接问题。意识形态是众多漂浮能指结构而成的一个统一领域。统一的关键，是某一纽结点、缝合点在起作用。这一缝合点就是“主人能指”。漂浮能指聚集在主人能指的周围，获得意识形态性，并形成了意识形态的同一景象。而统一的关键，是某一“纽结点”、“缝合点”在起作用。这一缝合点，就是“主人能指”或称“支配性能指”。“缝合发挥着集聚的功能，通过此功能，意识形态的自由漂浮的要素被终止和固定了也就是说，借助于此功能，它们成为意义的结构化网络的一部分。”齐泽克举例说，在意识形态的空间漂浮着“自由”、“国家”、“正义”、“和平”之类的能指，这些能指经过不同的主人能指的缝合，会获得不同的意识形态性。如经过“共产主义”这一主人能指的缝合，这些漂浮能指固定了其意义：“自由”是有效的，只要它能战胜资本主义的形式自由，资产阶级的形式自由不过是奴役制的一种形式而已；“国家”只是一个工具，统治阶级借此保证其统治的条件不受破坏等等。以精神分析学为方法，关注各种社会形态下的“俄底浦斯”、社会象征秩序对主体欲望的激发、疏导、歪曲、压抑和控制，分析各种社会制度与话语权力对主体的压抑和异化是后现代批评话语的一个主题。齐泽克沿袭拉康，对社会象征秩序对人的压抑和异化进行了分析批判，揭示了在“主人能指”支配下的意识形态的运作机制，分析了主体和意识形态幻象的一种共生关系，为意识形态研究寻找到了新的切入点，可以看作是马克思之后意识形态理论的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