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疾病防控和公共卫生若干问题研究

摘要:古代社会通常难以应对天灾,疫病则容易流行,本文以传统史料为基础,对唐代疾病防 控和公共卫生相关问题展开论述。英国论文格式例如政府通过普及医学知识,设立传染病医 院等手段防控疾病;封建统治者也通过颁行医方、派遣官员赈灾送药、战争之后下诏埋瘞骸 骨等手段防控疾病。同样,与传染病流行密切相关的公共卫生也同样受到重视,例如注重饮 食及饮水卫生;设置城市排污系统;改善生活居住环境;大力提倡植树造林等方面收效良好。 除此以外,唐律中也有关于狂犬病防控和城市卫生管理的相关内容。关键词:唐代 医患关系 法律定位 反思纵观中国古代疫情史,历朝历代都无一幸免地饱受过疫病之害,疫病灾害的发生,往往和同时 期自然灾害、公共卫生情况有密切联系。唐代时期,见诸文献记录的疫病共有 20 多次,疫病 的类型主要有疟疾、伤寒等。疫病的发生、流行都会给这一历史时期的社会发展带来很大 影响,这种影响,轻则危害人民健康,重则导致国家政权颠覆,所以,公共卫生和疾病防控历来 颇受各朝代重视。由于资料收集存在一定困难,对唐代疫病的流行情况、流行地域分布、疫 病种类等内容,不是本文研究的重点。本文研究的重点在于疾病防控和公共卫生中相关医事 法律制度的相关内容。本文将对诸如旧唐书、新唐书等传统史料中的疫病记载进 行整理和汇总,再将这些记载同国家政令、制度、规范做一定联系,从中发掘一定规律、原 理,继而较为全面的研究唐代疾病防控和公共卫生相关问题。1 唐朝大规模疫病简述1·1 旧唐书中关于传染病的相关记载 垂拱三年(公元 687)是春自京师至山东疫疾, 民死者众。(中宗纪);永淳元年(公元 682)六月关中初雨麦苗涝损,后旱京兆岐陇螟蝗食苗 并尽,加以民多疫疠,死者枕籍于路,诏所在官司埋瘞。(高宗纪下);广德元年(公元 763)是 岁江东大疫,死者过半。(代宗纪);贞元五年(公元 789)是夏,淮南、浙东、浙西、福建等道 旱,井泉多涸,人渴乏,疫死者众。(德宗纪下);大顺二年(891)是春淮南大饥,军中疫疠,死者 十三四。(昭宗纪上);是岁自春及夏,其众大疫死者十三四。(黄巢传);永淳元年(682)加以疾疫,自陕至洛,死者不可胜数。(五行志); (左仆射令狐 楚奏)伏以江淮间数年以来,水旱疾疫,凋伤颇甚。(食货志与令狐楚传同载); 1·2 新唐书中关于传染病的相关记载 新唐书载:大和六年(公元)832 五月庚申给民疫死者棺。(文宗纪);民疫死,不能葬者为瘞之。(肃 宗纪);贞观十年(公元 636)关内河东大疫。十五年(公元 641)三月泽州疫、十六年(公元 642)夏谷泾徐戴虢五州疫。十七年(公元 643)夏,潭、濠、庐三州疫。十八年(公元 644)庐、 濠、巴、善、郴五州疫。二十二年(公元 648)卿州大疫。(五行志);永徽六年(公元 655)三 月楚州大疫。永淳元年(公元 862)冬大疫,两京死者,相枕于路。景龙元年(公元 707)夏自京 师至山东、河北疫死者千数。宝应元年(公元 762)江东大疫,死者过半。贞元六年(公元 790)夏, 淮南、浙西、福建道疫。元和元年(公元 806)夏,浙东大疫,死者大半。大和六年(公元 832)春,自剑南至浙西大 疫。开成五年(公元 840)夏,福建台明四州疫。咸通十年(公元 869)宣、歙两浙疫。大顺二年(公元 891)春,淮南疫,死者十三四(五行志);戎兵日深,疫死日众,自度不能留,辄 引去(突厥传)。1·3 小结 以上已对两唐书中传染病相关内容进行整理、辑录,仍有部分文献虽 记载传染病,但无讨论意义,故未收录入内。现就上述文献进行分析和讨论,并进一步总结唐 朝传染病各个方面的特点。第一,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据两唐书载,凡有水、旱、蝗、疾灾后,必有传染病盛行于世。在古代,灾、疫接踵而至,百姓损失惨重,可谓民不聊生。第 二,传染病死亡率极高。上文中不乏“死者十三四”、“死亡过半”、“死者十八九”等描 述。可以看出,传染病致死,死亡率基本在百分之三十至百分之九十之间。第三,大规模军事行动容易造成传染病流行。部队作战,多长途跋涉,南北气候差异较大,故 容易引起传染病流行。第四,传染病发病频率较高。如贞观十年至贞观二十二年,规模较大的传染病共计 6 次, 平均四至五年流行一次。第五,传染病流行区域跨度较大。分析上文,较大规模的传染病流行通常涵盖三至四州, 更有甚者,如“自陕至洛”、“自京师至山东、河北”等,区域跨度更大。2 唐朝政府防疫救灾措施2·1 设置医学教育机构普及医学知识 唐朝医学教育体系较为完善。唐朝太医署培养医 学生较为全面,部分进入社会的医学生所起到的推广医学知识的作用不容否定。地方州、府设立医学生,在疾病防控、普及医药知识等方面作用更为显著。唐大诏令 集卷一百一十四医术载:开元十一年七月,诸州置医学博士敕。敕,神农辩草,以疗人 疾,岐伯品药,以辅人命,朕全览古方,永念黎庶,或营卫内癕,或寒暑外攻。因而不救,良可难 息。自今远路僻州,医术全无,下人疾苦,将何侍赖?宜令天下诸州,各置职事医学博士一员。 阶品同于录事。每州写本草,及百一集验方,与经史同貯,其诸州于录事各省一员。 中下州有一员者省讫。仰州补动散官充。一句“远路僻州,医术全无,下人疾苦,将何侍赖? ”道出唐玄宗体恤百姓疾苦,因此而设置诸州医学博士一员。地方医学教育人员不仅身兼医 学教育,还承担地方传染病等疾病的防控工作。2·2 皇帝亲自颁布方药促进疾病防控 唐玄宗曾先后两次下敕文以加强疫病防控工 作。唐大诏令集卷一百一十四医术载:天宝五年(公元 747)八月榜示广济方敕。朕顷者所撰广济方,救人疾患,颁行已久,传习亦多,忧虑单贫之家,未能缮写。閭阁之内,或 有不知。偿医疗之时,因至夭横。性命之机,宁忘恻隐,宜命郡县长官,就广济方中逐要者,于 大板上件录,当村坊要路榜示。仍委采访使勾当。无令脱错。尽管广济方颁行已久,但 玄宗担忧贫苦百姓未能缮写,担心广济方被束之高阁,不能起到治病救人的作用,便命各 郡县长官将广济方刻录于大板之上,并置于村坊通行要道,这样贫苦百姓也可以看到。2·3 下诏收殓骸骨 唐大诏令集卷一百一十四收瘞收录皇帝下诏、敕文共计八条,均为收殓骸骨、掩埋尸体等内容。仅摘录以下诏文进行 讨论、研究。令葬埋暴骨诏,移风易俗,王化之大猷,掩骼埋胔,时令之通典。如闻江左百姓 之间,或家遭疾疫,因而致死,皆弃之中野,无复安葬。情理都阙,一至於斯。习以为常,乃成其弊。自今已后,宜委郡县长吏,严加诫约,俾其知 禁,勿使更然。其先未葬者,即勒本家收葬。如或无亲族,及行客身亡者,仰所在村邻,相共埋 瘗。无使暴露,庶叶礼经,诸道有此同者,亦宜准此。此条诏文更加能够说明问题,诏文中提 到,百姓如若患疫疾而亡,尸骨多遭遗弃,这种行为多年以来已经成为不良习惯,郡县长吏要 重视这个问题,对这一习惯严加训诫。笔者认为,这也是出于传染病流行的考虑。2·4 体恤疫情、遣医送药 全唐文卷七二文宗载:拯恤疾疫诏朕闻王者之理 天下,一物失所,兴纳隍之咎;一夫不获,叹时予之辜。虽饥疫凶荒,国家代有,而阴阳祲沴,儆 戒朕躬。自诸道水旱害人,疫疾相继,宵旰罪己,兴寝疚怀,屡降诏书,俾副勤恤。发廪蠲赋, 救患赈贫,亦谓至矣。今长吏申奏,札瘥犹甚,盖教化未感於蒸人,精诚未格於天地。法令之或爽,官吏之或非, 百姓称冤,税役多弊,奸赃未去,农业失时,有一於兹,皆伤和气。并委内外文武常参官一一条疏,各具所见闻奏,必当亲览,无惮直言。其诸道应灾荒处疾疫之家,有一门尽殁者,官给凶具,随 事瘗藏。一家如有口累,疫死一半者,量事与本户税钱三分中减一分;死一半已上者,与减一半本 户税。其疫未定处,并委长吏差官巡抚,量给医药,询问救疗之术,各加拯济,事毕条疏奏来。 全唐文载唐朝各期皇帝,均有体恤诏文、敕文等,内容大多无异,这里只选择有代表性的诏文 摘录并讨论。逐条分析以上诏文,不难发现唐文宗尤为重视传染病的防控。“自诸道水旱害人,疫疾 相继,宵旰罪己,兴寝疚怀,屡降诏书,俾副勤恤。发廪蠲赋,救患赈贫,亦谓至矣。”从此句 可看出文宗已经认识到疫病的发生和水旱灾密切相关。“其诸道应灾荒处疾疫之家,有一门尽殁者,官给凶具,随事瘗藏。一家如有口累,疫死 一半者,量事与本户税钱三分中减一分;死一半已上者,与减一半本户税。”对于遭受疫病的 百姓,不仅提供收瘞工具,还对户税做相应减免,赈恤内容明确具体。“其疫未定处,并委长 吏差官巡抚,量给医药,询问救疗之术,各加拯济,事毕条疏奏来。”对于传染病流行未结束 的地方,地方必须派员巡抚,并给医药救治,事毕,须将全部内容细奏文宗。并再次强调,各地 官员须奉诏文多家赈济百姓。2·5 设“坊”隔离传染病 本文对“病坊”设置及人员配额暂不做研究,只选取高 僧传、续高僧传等佛学典籍中对于“病坊”的记载,对病坊收容传染病人的相关内容 进行简要分析。高僧传二集沙门法智居士万天懿传载:收容癘疾,男女別坊,四時供 承、務令周給。续高僧传卷二十僧人智严载:後往石頭城癘人坊住。為其說法。吮 膿洗濯無所不為。永徽五年二月二十七日。終於癘所。顏色不變伸屈如恒。以上两段文献 说明,唐朝病坊中收容传染病人,而且男女病人分开入住不同病坊,药物、饮食按时供给。智 严高僧则在“疠人坊”中传教说法,并且帮助治疗病人,如用嘴在患处吸脓等,最后也在疠人 坊中圆寂。不难看出,坊中高僧多会医术,并熟识传染病的治疗。始于佛教的这一特殊医疗 救助机构“疠人坊”在疾病防控方面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2·6 小结 综上所述,唐王朝政府减疫救灾措施相对全面。这些措施的确对防止疫病 传播、恢复疫区人民生活、减少人民财产损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并不是所有统治者都 能意识到疫病对社会、民生的影响。3 公共卫生管理相关问题简述公共卫生管理和疾病防控息息相关。唐朝公共卫生管理尚未自成体系,多散见于各类医书当 中,本节将以医书为原始资料,较为全面的对这一时期的饮食卫生、环境卫生、养生保健等 内容做整理研究。3·1 饮食卫生和饮水卫生 3·1·1 饮食卫生 唐朝饮食卫生较前朝各代有显著发展,隋末唐初医家巢元方在其代表 医著诸病源候论中首次提出“饮食中毒”这一概念。诸病源候论卷二六,十三条 诸饮食中毒候曰:凡人往往因饮食忽然困闷,少时致甚,乃至死者,名为饮食中毒,言人假 以毒物投食里而杀人。但其病颊内或悬痈内初如酸枣大,渐渐长大,是中毒也。急治则瘥,久不治,毒入腹则死。?但诊其脉,浮之无阳,微细而不可知者,中毒也。以上 条文说明,人们认识到正常肉食往往无毒,而患传染病死亡、或食毒草死亡的动物是绝对不 能食用的,否则极易感染,相继生病。各条文对病后症状,也做逐一整理,但食物中毒者,大多 为“吐利无毒,烦闷不安。”这对于防止食源性疾病的发生是具有重要意义的。综上所述, 尽管前朝医家已有饮食卫生方面的论述,但“饮食卫生”这一概念,在巢氏医书中才被准确解释。巢氏总结的各类饮食卫生疾病情况,充分证明隋唐时期饮食卫生已经相当受人们重视。3·1·2 饮水卫生 唐朝著名医家孙思邈在其医著中亦有描述:备急千金要方卷 第九伤寒方上:辟温第二,辟疫气,令人不染温病及伤寒,岁旦屠苏酒方。大黄十五株,白术十八株,桔梗、蜀椒各十五株,桂心十八株,乌头六株,菝葜十二株。上 七味,咀,绛袋盛,以十二月晦日日中悬沉井中,令至泥,正月朔日平晓出药,置酒中煎数沸,于 东向户中饮之。屠苏之饮,先从小起,多少自在。一人饮,一家无疫:一家饮,一里无疫。饮药 酒得,三朝还滓置井中,能仍岁饮,可世无病。当家内外有井,皆悉著药,辟温气也。可见用药 材沉入井中,改善水质,可以起到防控疾病的作用,且效果明显。3·2 环境卫生 3·2·1 完善的城市排水设施 唐代长安城人口众多,具体人口数值学界争论不休,本文对 上述研究成果取中间数值,即唐朝人口应当是一个动态数值,基本维持在 80 至 100 万人之间。 如此人口规模下的长安城,完全应当具备健全的污水排流系统。游城南记校注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