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构建汉语语法体系问题

-关于构建汉语语法体系问题"小句中枢问题讨论的思考 晓提 要 本文认为："小句中枢问题的讨论涉及如何构建汉语语法体系问题，有可能成为新时期"汉语语法革新的讨论。主分清"语法体系和"语法系统。提出评价语法体系高低的标准是科学性和实用性。肯定了"小句中枢说的优点，也指出了存在的问题。对如何构建汉语语法体系提出了几点建议：要树立正确的语法观，要有较好的语法分析的方法，要恰当地处理共性和个性的关系，要选择较合理的表述方法。关键词 小句中枢 本位 语法体系 语法系统 汉语语法革新一. 汉语语法体系需要革新11 "小句中枢问题的讨论有可能成为新时期汉语语法革新的讨论20世纪30年代末至40年代初，我国展开过一场"文法革新讨论。当时讨论的重点是词类问题，但也涉及到如何构建汉语语法体系的问题如汉语语法采取"一线制还是"双轨制的问题，以"词论为主还是以"句论为主的问题，汉语语法学的对象问题，汉语和外语以及古汉语和现代汉语能否采用"同一间架问题，等等。附注：1这场讨论"涉及的范围相当广，举凡与文法体制有关的方面大体都已讨论到。参看陈望道"中国文法革新论丛·序言"，"中国文法革新论丛"，"商务印书馆"1987年版。虽然在讨论中对如何构建汉语语法体系存在着分歧，但大家认为汉语语法学应摆脱机械模仿、应根据汉语事实缔造汉语语法体系的观点是值得发扬的。这场讨论对此后的汉语语法研究和构建汉语语法体系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现在，"汉语学报"开辟专栏准备成系列地对"小句中枢问题进展时间较长的讨论。讨论这个问题很有必要；因为也涉及到如何构建汉语语法体系的问题。目前汉语语法学体系林立，各家提出的语法体系都有自己的理论和方法，用的术语也不完全一样。这给学习者带来不少困惑。经常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终究哪种语法体系更符合汉语语法的实际.哪种语法体系更有用.也有人认为学习语法没多大用处，以至中学的语法教学被"淡化，有些大学中文系的语法课受冷遇。这终究是为什麽.是语法本身不重要还是语法学家构建的汉语语法体系有问题.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但不能不看到，*些语法教科书所代表的语法体系容有问题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如果语法体系有问题，那就需要革新。"词组本位、"字本位、"小句中枢等理论的提出，实际上是对以往传统语法体系的*种程度的否认，也是旨在对汉语语法体系进展革新。如果说上个世纪的"文法革新讨论是我国语法学史上第一次有关汉语语法革新的讨论，则这一次"汉语学报"发动的"小句中枢问题的讨论也有可能形成为我国语法学史上的第二次汉语语法革新的讨论。当然这还得看这场讨论的规模、讨论所产生的实际成果和社会效果以及在汉语语法学史上所产生的影响。12 语法体系和语法系统一般论著常把"语法体系和"语法系统当作同义术语，而且把客观的事实和主观对客观的表述混在一起。实际是：在一种情况下，指的是语法事实中存在着的语法系统，这是客观的、不依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语法系统，它存在于使用说该语言的社会人群的头脑中，存在于他们说出或写出的话语之中；在另一种情况下，指的是语法学家根据自己的语法理论所构建的语法系统，这是一种对客观语法系统的主观的、理性的表述系统。为了防止歧义，本文把客观存在的语法系统称作"语法系统，把主观构建的语法系统称作"语法体系。13 评判汉语语法体系高低的标准各种语法体系在汉语语法史上都起过一定的作用，都有一定的奉献。但对各种汉语语法体系作一比拟，平心而论，也还是有高低之别的。评判汉语语法体系高低的标准是什么呢.本文定为"两性，即科学性、实用性。科学性主要表现在人们主观构建的汉语语法体系要尽可能符合客观存在的汉语语法系统。任何一种理性的抽象，如果能做到主观符合客观，就是科学的、合理的，所以主观构建的汉语语法体系越是符合客观的汉语语法系统，就越是科学。在"文法革新讨论时，望道提出"妥贴、简洁、完备作为评判语法体系高低的标准。2参看陈望道"答复对于中国文法革新讨论的批评"，"中国文法革新论丛"，"商务印书馆"1987年。我们认为这三条可以总结为一点，就是科学性，因为不妥贴、不简洁、不完备的语法体系一定不合理，也就不可能符合科学性。再说实用性。一般说，构建一个语法体系总有一定的实用目的。当前，语法的实用目的主要有两个：一个是语言教学包括对汉语教学和对外汉语教学，另一个是自然语言的信息处理。这两个目的对汉语语法体系的要求不完全一样。"文法革新讨论涉及的是语言教学，现在讨论构建汉语语法体系，就要考虑到上述两个方面的语言应用问题。但目前语法学界所提的一些汉语语法体系主要还是从语言教学角度着眼的。其实，为语言教学的目的而构建的汉语语法体系对语言的信息处理也是有参考价值的。3语言的信息处理的语法体系，比教学语法体系要细密得多，但科学的理论体系它们是可以互通的。最近几十年来人们构建的一些汉语语法语法体系以及我们现在正在进展的汉语语法体系如何革新的讨论，根本目的就是为了使汉语语法体系更科学、更实用。科学性是实用性的根底，不能想象一个不具有科学性的语法体系会有很大的实用性。但是从实用角度来看，仅仅科学性还不够，还要在"理论体系的根底上针对*种实用目的构建相应的的应用体系。所以应当把语法学的"理论体系与针对具体的实践目的构建的"应用体系区别开来。本文侧重讨论理论体系，附带谈到应用体系。二"小句中枢说评议21 "小句中枢说的优点有比拟才能看出高低。先看有代表性的各家的汉语语法体系："马氏文通"的"词本位以词类作为主要研究对象，该体系是以词为基点、为纲来缔造起来的。尽管它对汉语语法学的建立作出了重大的奉献，但体系存在着严重的缺点，主要是机械模仿西洋语法而忽略了汉语语法的个性。"词本位的语法体系对于词形变化兴旺的语言来说，也许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汉语语法与西方语法比拟，其最大的特点是缺乏西方语言那种词的形态变化，"词本位的语法体系不符合汉语的实际。"新著国语文法"标榜为"句本位语法体系，但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句子本位，而是"句法成分本位4李宇明"汉语语法本位论评"，"世界汉语教学" 1997年第1期。，该体系的核心容是中心词分析法和"以句辨品的词类区分法。尽管它对现代汉语语法学的建立和普及作出了很大的奉献，但体系也存在严重的缺点，主要是它的中心词分析法无视了句法构造的层次性，它的"以句辨品法脱离了汉语语法的实际，所以科学性也就打折扣了。朱德熙的"词组本位说的优点是科学地说明了汉语的词类和句法的关系问题在"词组层面根据词的句法分布划分词类，通过对"词组构造的描写来说明复合词和句子的构造，打通了词组跟复合词以及句子在构造上的在联系，较好地描写了汉语语法的句法系统。该语法体系在语法的句法构造平面的分析上比拟科学。缺点是这种语法体系侧重于句法分析，而对句子的语义和语用分析还缺乏足够的重视虽然也意识到句子还有语义和语用表达，而且也很难通过"词组为基点来说明句子中的语义、语用方面的全部容特别是语用表达方面的。可见这种语法体系也还有一定的局限性。*通锵重视汉语语法特点的精神是好的，但把"词取消而以"字方块字作为语法构造的根本单位的"字本位观点很难说理论上是进步。"字本位说跟"语素本位说没有本质上的差异。如果以语素或"字为出发点自下而上来构建汉语语法体系，也不是不可以。5构造主义学派的格里森说语法学是研究"语素和语素联结的学科，这似可看作"语素本位说。这可以回避汉语中词跟短语的划界，但付出的代价是否认了词是语法的或造句的根本单位这个语言的共性；更何况，语素本质上是词素，研究语素主要用来说明词法，用它说明句子构造就得绕几道弯，用它来说明语用表达那更是一种奢求。再来看邢福义的"小句中枢说。此理论认为：小句在各种实体中所包含的语法因素最为齐备；小句处于"联络中心的位置，跟其他语法实体都有直接联系；小句能够控制和约束其他语法实体，成为其他语法实体所附属所依托的核心；小句还有"三律成活律、包容律和联结律；所以小句处于汉语语法系统的"中枢地位。6邢福义"小句中枢说"，"中国语文"1995年第6期。与上述各种汉语语法体系比拟，"小句中枢说构成的汉语语法体系可以说是胜人一筹。第一，"小句中枢说构建的语法体系容比拟完备。语法是多侧面、多角度的，即任何一个句子都存在着"三维句法、语义和语用三个平面或"三角语形、语里、语用。以往的汉语语法体系或侧重于描述词类系统，或侧重于描述短语和句子部的句法系统，而对语法中的语义和语用表达问题则不涉及或很少涉及。"小句中枢体系不但要研究语形，还要研究语里，并比拟重视语法中的语用问题。如提出"小句成活律的观点，强调要提醒小句成型和生效的必要条件，要研究句子的语气和说话者意志的有效表达；在"小句包容律中提出要研究其他句子特有因素语用成分、成分逆置现象、成分共用现象等。这样的语法体系比拟符合语法的客观实际，比之其他"本位说所构建的体系在容上比拟完整、比拟丰富。第二，"小句中枢说做到了理论观点和表述容的统一。过去有些语法体系的理论观点和实际的表述容存在着脱节现象。比方"马氏文通"，该书"例言"中说："是书本旨，专论句读，而句读集字所成者也。惟字之在句读也必有其所，而字字相配必从其类，类别而后进论夫句读焉。从这段话里可以看出该书的观点：一是"句读是其体系最重要的语法单位，是研究的直接对象，是体系追求的目标；二是通过字类即词类来说明句读。观其"是书本旨专论句读的立论，未尝不可说是"句读本位。但从实际表述容而言，该书以词为基点、为重点全书十卷，句读只有一卷，是全书的十分之一；字类有八卷，是全书的十分之八，说它"专论词类也不为过，所以人们称该书的体系是"词本位语法。可见该书的理论观点和表述容是脱节的。再如"新著国语文法"，自称是用"句本位理论建立起来的。该书说："句本位的文法，退而分析，便是词类的细目；进而综合，便成了段落篇章的大观。又说："先理会综合的宏纲句子，再从事于分析的细目词类。从这些话里可看出"句本位的理论是以句子为中心或中枢的。但从实际表述容而言，该书的重点却放在句法成分上，是以句法成分为纲建立体系的以词在句中的句法成分来确定词类，根据句法成分来划分实体词的"实位，进而论述句法成分的复杂化以及复句等。所以"新著"的语法体系实际上是"句法成分本位。这说明该书表述容跟它说的句子是"宏纲、"中心的理论也是脱节的。"小句中枢说在理论上强调"小句是中枢，认为小句在汉语语法系统中居于"中枢的地位，是各语法实体的"联络中心："在说话方式上，小句同语气相联系；在部构件上，小句同词和短语相联系；在外部组合上，小句同复句和句群相联系。8邢福义"小句中枢说"，"中国语文"1995年第6期。 根据"小句中枢说这样的理论观点著述的"汉语语法学"，其汉语语法体系的表述框架是："小句小句构件词和短语小句联结复句。这个表述框架所反映的容跟"小句中枢的理论根本上是一致的。跟"文通"、"新著"相比，"小句中枢说做到了理论观点和表述容的统一。第三，"小句中枢说中的"中枢比"本位说的"本位所指比拟明确。"本位的含义可以有各种理解：如"根本单位、"根底、"基点、"标准、"本体、"座标、"观察点、"出发点或"起始点、"纲、"中枢、"中心或"核心、"重点、"研究对象或目标等，都可以理解为"本位。如果着眼于语法单位，可以依据上述的*一理解定位于*个单位，如说"词本位、"词组本位、"句本位等。如果着眼于语法的*一方面定位，如说"句法本位、"语义本位、"语用本位等。有些没有直说用何种"本位的语法体系，终究说它是什么"本位，人们很可能会莫衷一是。总之，"本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