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来相伴22

老来伴冬日的上午，阳光暖暖地投在大地上，也照进了福星塔前的凉亭里。一对老夫妻坐在亭子里的长椅上，紧挨着身子，让阳光柔柔地抚摸着他们弓着的背。好温馨的画面！这样想着便踅进亭里坐了下来，这才发现是两位鬓角夹杂着银丝的七十多岁老爷爷。右边的一位比较瘦小，戴着一顶深蓝色的小礼帽，深蓝色的上衣敞开着，露出了黑色的皮马夹；左边的一位个子高些，蓝色的圆形旅行帽下，着一件深紫色的中山装，套着深色厚棉鞋的双脚悠闲地交搭着。他们都低着头，是那般专注礼帽老人正用指甲钳替高个子老人剪手指甲。布满皱纹的手并不灵活，甚至还有点颤抖，但他却是那么认真：左手紧紧地抓着高个子老人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双膝上，右手用食指和拇指攥着指甲钳，小心翼翼地套进指甲，几番调整，才压下压柄。剪完一刀还不时地用地方话问一句：“剪到肉了吗？”“放心剪吧！”高个子老人任由他抓着手指，另一个手自然地垂着，显得很轻松，“剪到肉也没关系，那肉已经不是肉了，已经成老茧了，剪掉了更好。”阳光已经从他们的背上移到了长椅下，礼帽老人才剪完高个子双手的指甲。“帮你再把指甲磨一磨吧。不然，不圆滑的指甲会起刺，不舒服。”礼帽老人并没有把指甲刀收起来，而是把指甲刀的压柄转了一个身，再次抓起高个子的手，用压柄上的粗纹磨起了他的指甲，磨几下，便略微低下头吹了吹，吹去磨出来的细屑。这一下，动作比先前麻利多了，一个手指磨完，还用指肚试一试，感觉不圆滑又再磨起来，似乎在精雕细琢一件工艺品似的。当确认指甲没有了粗糙感，再换一个手指继续先前的动作。完成了修剪，他们似乎有感应一般，都抬起了左手，挽起袖子，看了看表，或许觉得时间还早吧，依然紧挨着，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会儿嘣一句女儿女婿，一会儿冒两句儿子媳妇，高兴处还常常咧开嘴笑着。静静地望着他们，心里有一种感动：原来老来相伴也可以是这样一种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