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探秘：马谡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马谡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马谡是个苦命人，他有才气，能论军计，平南献策“攻心为上”是个作参谋的好料子，可是他不该恃才去做超越自己本分的事，孔明高估了他，他则错估了自己，结果断送了北伐的时机，也断送了他的前程。 而他的苦则是在于他的价值大多被历来论史者作为批评孔明不善用人的绝好材料，刘备的一句“言过其实”给他定了性，他一辈子翻不了身。但是我们在分析史料的同时，却把马谡自身的人格，性格给忽视了。一棒子打死不是治史应有的态度，最近和一位读哲学的朋友混得久了，就事论事也有了“一分为二看问题”的习惯。我现在就把关于马谡的几个问题拉出来分析一下，和诸位同仁一块探讨。【关于街亭战役形势问题】我们先不讨论依据兵法究竟是应该“凡军好高而恶下”还是“高陵勿向”，我们先来看看街亭战役的地势。街亭位于渭水南岸，无险可依是事实。天水，南安什么的在渭水北岸。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蜀军的先锋部队（应该是魏延领队）已经过了渭水去接受三郡了。而从长安赶来的张颌部队则直接绕过了蜀军的先头部队，直奔蜀军本阵，抢占街亭的战略意义在于切断南岸蜀军与三郡的联系。这么一看问题就很清楚了，街亭无险可依不要紧，渭水本来就是一个很好防守的“天险”，而当时马谡应该做的就是，据住渭水南岸不让张颌的部队过河（所谓渡河未济，击其中流）。让敌人过河决战，我相信除了傻乎乎的宋襄公和“财大气粗”的符坚，只要有一定军事常识的人都不会这么做的。过不了河的张颌不仅要面对河对岸虎视眈眈的蜀军还要时刻提防蜀军先锋部队从后面偷袭，这样的作战即使是名将也很难操作。马谡如果这样做，耗也耗死张颌了。但是历史不容假设,他还是选择了让张颌过河，过河卒尚且勇猛难敌，何况张颌这个沙场老手。【关于马谡上山的决策问题】正如兵法所言，上山有上山的优势，不上山有不上山的处理方法。但现在我们要面对的事实是马谡上了山，而且他把上山的优势处理得变成了劣势，那么是否马谡真的“言过其实”只会纸上谈兵呢？我认为“言过其实”也不至于过得那么多，王平都看得出的水源问题，“好论军计”的马谡反而看不出吗？我个人推测马谡上山并不是出于战术上的选择，他的上山完全是因为他个人的“怯场”所至。马谡在街亭战役之前一直属于参谋部的文职人员，没领过兵。指挥部里待惯了，不清楚前线的压力和紧迫。真上了前线，他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而人一旦处于这种情况下，往往会做出一些发自于本性的事。马谡上山完全是出于一种寻求安全感的行为，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考虑到具体战术实施上的细节问题。大家对我作的假设或许不以为然。我们可以举一个例子，当你面对一只非洲沙漠中的大毒蝎和一只半人来高的大狼狗，你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我想答案很简单，对于前者我们大可以一脚踩死它，而面对后者的话包括在下的大部分人恐怕只有选择“避趋之”了。大家或许要问我为什么要举这样一个例子，我的用意很明显，从攻击的能力上来说大毒蝎攻击人类绝对是一击必杀，而狼狗的实际战斗力恐怕未必比我们强多少。那为什么面对前者我们可以从容杀死对方，而后者却在心理上对我们造成了莫大威胁呢？因为人所处的位置的高低决定了人心理上的安全指数。毒蝎虽毒，但是匍匐在地，不堪一击，而被狼狗咬一口完全不致死,但狼狗的高度却足以威胁到我们防守空间，所以我们会觉得很不安全。进一步讲，人对于有把握一下子杀死的对象是没有安全顾虑的。对于没有把握处理掉的对象，人是习惯趋高观望的。这是一种潜意识的思维定式。马谡的“怯场”导致他的判断能力出现了问题，他无法确定怎样对付张颌，所以他选择了上山。他上山纯粹是一种心理上的逃避，与战术无关，等到被张颌断了水源，他才醒悟，可惜为时已晚。王平传中有一句“谡舍水上山，举措烦扰”很能说明当时马谡的心态问题。【关于诸葛亮任用马谡问题】诸葛亮为什么要违众用马谡？在此我不想讨论什么派系问题，派系问题是我认为三国论战中一种极其不正当的风气，简直有些莫名其妙。“十年”里划分左右派，划分阶级什么的闹的还不够，把那时候的思维套到三国里，这不是糟踏人吗！不错，封建时代也有派系之争，唐朝有“牛李党争”，宋朝有新旧两党之争，可那是哪儿跟哪儿啊，唐宋分散权力都设了左右相，皇帝老儿乐得看他们争。蜀汉就一诸葛丞相，典型的特大号权臣，刘禅自己都说了“政由葛氏，祭则寡人”，谁敢拉派系和孔明斗啊，够得上资格的也就一李正方，还整天巴望着诸葛亮加九锡也让自己沾点光。就这样还大谈这派那派的，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其实不用魏延，吴壹道理很简单。孔明的战略意图就是不让张颌过河，耗死他。而魏延，吴壹都是宿将，身经百战。孔明一生谨慎，就怕这种宿将托大放张颌过河一较高下，本来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一过河就成了对半分帐了。所以他选择了同为文职人员的马谡作为主将，他原本认为这孩子至少懂得“攻心为上”，以为是一做事稳重靠得住得主。可他千算万算还是没想到马谡会临阵怯场。【关于街亭之战的责任问题】究竟是身为主帅的诸葛亮该负较大的责任还是作为首席执行官的马谡更多承担一些。我的观点是有多少权力尽多少义务。孔明既然把大部分军权交给马谡，马谡责无旁贷要多担当一些。至于用人失误云云，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我的回答是持刀杀了人是应该由持刀的去负责还是由卖刀的去负责呢？就算是全部由孔明负责又怎么样，打了败仗检讨一下也就得了，还真的要把人赶尽杀绝不成？孔明自贬是觉悟，不认账那叫派头，反正已经大权独揽了，再说了，刘禅没了孔明心里也没底，如果因为这要杀马谡以谢民愤，那只是想当然的说法。【关于马谡该不该杀的问题】在讨论这个问题前，我们先要解决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打败仗不是处死马谡的理由。为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哪有一打败仗就杀头的。再说了，除了罗贯中，没人敢说马谡有没有立过军令状。丢一街亭虽然导致整个战局失利，但还不至于犯了要杀头的军法。而马谡该杀是该杀在他不该丢下整个军队独自逃回来，而且逃回来还妄图逃脱刑罚，想来个逃避追诉时效什么的。我估摸着任何时候的军队军法里都有一条“临阵退缩者，斩”的条例吧，更何况马谡还是主帅。有一种较普遍的说法是不杀马谡会影响到诸葛亮在军事方面的威信，不足以服众，这个理由也有些牵强。我个人认为不是不杀马谡不足以服众的问题，这也不是我们应该讨论的问题。而把服不服众作为杀马谡的主要理由，并进一步牵扯到诸葛亮的人品问题，就更加显得莫名其妙。换个角度，不杀马谡，诸葛亮就不能服众了吗？谁没有打过败仗，打了败仗就要杀，谁还敢当兵啊！老曹凶不凶，夏侯惇败给刘备他不是也就安慰几句，他难道不怕人说闲话啊！有什么理由不杀马谡，犯了军法，就该认罪受死。否则怎么对得起那些大兵哥。我们老是认为一个人犯了死罪，总还有通融的余地。这是两千年来儒家文化的流毒，这也是我们国家至今未能达到依法治国标准的悲哀。【关于马谡的死亡】这个问题放到最后来讨论实在也是无奈之举。在讨论三国的时候我们一再避免演义的误导。但是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我们还是一再地犯错。马谡的下场在三国志·马谡传里有明确记载，他是“下狱物故”的也就是死于狱中的。犯了这么多罪，关他个大牢不过分吧。的确，在三国志·诸葛亮传中有“戮谡以谢众”的语句，我们又何以见得这个“戮”不是惩罚的意思呢？如果马谡真的没死的话，那我对以上问题的讨论就显得很无稽了。但是通过分析再加以讨论，我想我们可以更多一些理性的思考，从而能够从不同的角度对历史问题有更透彻的认识。最后要说的是，马谡在街亭的失败是他个性的悲剧，孔明的“失空斩”在京剧界大受欢迎，但是“失空斩”中的街亭确是孔明心中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