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理学》文献资料

宋明理学文献资料陈东2016-3-14【儒学困境】【冲击：正统地位】佛家的最终目的是教人怎样成佛。怎样成佛，是那个时代的人最关心的问题。新儒家的最终目的是教人怎样成为儒家的圣人。佛家的佛与儒家的圣人，区别在于，佛必须在社会和人世间之外提高精神修养，圣人则必须在社会关系之内提高精神修养。（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北京大学出版社，1985年版,p.311）“风俗淫僻，耻尚失所；学者以老庄为宗，而黜六经；谈者以虚薄为辩，而贱名检；行者以放浊为通，而狭节信；进仕者以苟得为贵，而鄙居正；当官者以望空为高，而笑勤恪。其仗虚旷，依阿无心者，皆名重海内”（干宝:晋记总论）“泊于梁世，兹风复阐，庄老周易，总谓三玄。”（颜氏家训勉学篇）梁武帝：“三度舍身入寺，与众为奴。”（北山录异学篇）中大通元年春正月辛酉，祀南郊，大赦。秋九月癸巳，幸同泰寺，设四部无遮大会。上释御服，披法衣，行清净大舍，以便省为房，素床瓦器，乘小车，私人执役。甲午，升讲堂法坐，为四部大众开涅桀经题。癸卯，群臣以钱一亿万，奉赎皇帝菩萨大舍，僧众默许。（南史梁本纪中武帝纪）师（菩提达磨）同商驭舟达于南海，广州刺史萧昂馆之，以表闻奏，有诏迎见。师入朝，帝（梁武帝）问：“朕即位以来，造寺、写经，度僧，不可胜数，有何功德?”师曰：“并无功德。”帝曰：何功并无?”师曰：“人天小果有漏之因，虽有非实。”帝曰：“何谓真功德?”师曰：“净智妙明体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于世求。”帝曰：“何为圣谛第一义?”曰：“廓然无圣。”帝曰：“对朕者谁?”曰：“不识。”帝不省玄旨，师迟留数日，遂度江之魏，止于嵩山少林寺，终日壁观而已。（元念常佛祖历代通载卷9,大正藏第49册,第547页。）不过佛教受到的最高礼遇和尊崇，是在太武帝灭佛的八十一年后。这一年（公元527年），有一位南朝皇帝来到建康的一座寺庙，脱下皇袍，披起袈裟，以普通信众的身份在佛寺里服杂役，诵经文，讲佛学，一如在教堂里素服下跪的狄奥多西（请参见本中华史第九卷两汉两罗马）。只不过，那罗马皇帝是要忏悔，这中国皇帝是要舍身。舍身，就是舍去凡身，供奉佛祖。自愿舍身的是梁武帝，地点则是同泰寺，它的旧址上现在是明代所建的鸡鸣寺。梁武帝的舍身共有四次，当然每次都被群臣赎回，赎金是一个亿。也就是说，梁武帝四次舍身同泰寺，便为寺庙募得四个亿的国家捐款。"梁武帝舍身同泰寺的次数，梁书武帝纪记为三次，南史梁本纪中和建康实录记为四次，分别是公元527年，529年，546年，547年。"这可真是佛教的最大赞助商。梁武帝洋洋得意，他甚至以“皇帝菩萨”自居。然而菩提达摩却嗤之以鼻，认为他并无功德（请参看本中华史第十四卷）。事实上也没有这些功德钱并非他个人所得，一分一厘都是民脂民膏。"梁武帝要求群臣称自己为皇帝菩萨，见魏书萧衍传。"（易中天中华史：南朝，北朝）北周武帝：“以儒教为先，佛教为后，道教最上。”（广弘明集卷八）何平叔（晏）云：“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南朝宋刘义庆撰：世说新语言语）（贞观二十二年五月）使方士那罗迩娑婆（中天竺人）于金飚门造延年之药。（旧唐书太宗本纪）“昔贞观末年，先帝令婆罗门僧那罗迩娑寐依其本国旧方合长生药。胡人有异术，征求灵草秘石，历年而成。先帝服之，竟无异效，大渐之际，名医莫知所为。时议者归罪于胡人，将申显戮，又恐取笑狄夷，法遂不行”。（旧唐书卷八十四郝处俊传）这主要是因为，严酷的事实，使人们对外丹心灰意冷，如前所述，在外丹术鼎盛的唐王朝，竟先后有太宗、宪宗、穆宗、敬宗、武宗、宣宗等6位皇帝服食丹药中毒而死。大臣中死于丹毒的则更多（来源：李国荣：帝王与炼丹,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4年04月第1版,第342页。）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杜牧：江南春）穆宗长庆四年（824年）舒元舆撰写的鄂州永兴县重岩寺碑序说“故十族之乡，百家之闾，必有浮图为其粉黛。国朝沿近古而有加焉，亦容杂夷而来者，有摩尼焉，大秦焉，袄神焉，合天下三夷寺，不足当吾释寺一小邑之数。”（来源：西安碑林博物馆编,碑林集刊-总第6辑-2000,三秦出版社,2000.08,第221页。）世传王荆公尝问张文定公曰：“孔子去世百年，生孟子亚圣，后绝无人，何也？”文定言：“岂无？又有过于孔子上者。”公问：“谁？”文定言：“江南马大师、汾阳无业禅师、雪峰、岩头、丹霞、云门是也。”公暂闻，意不甚解，乃问曰：“何谓也？”文定曰：“儒门淡薄，收拾不住，皆归释氏耳。”荆公忻然叹服。（陈善：扪虱新话卷三）（来源：孙昌武著：中国佛教文化史（第四册）,中华书局,2010.04,第1848页。）儒学传统中,有一个最薄弱与最柔软的地方特别容易受到挑战,他们关于宇宙与人的形而上的思路未能探幽寻微,为自己的思想理路找到终极的立足点,而过多地关注处理现世实际问题的伦理、道德与政治的思路,又将历史中逐渐形成的群体的社会价值置诸不容置疑的地位。于是,当人们不断追问这一思路的起源以及其合理性依据时,它就有些捉襟见肘。论语公冶长中有一句话: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人的终极依据）与天道（宇宙的终极问题）,不可得而闻也。这反映了儒门对追问终极问题的回避,恰恰是这种回避,给思想史留下了新的话题，也导致了更加严厉的追问。在汉代,人们对于“性”也就是“人”的终极依据的讨论并不多,但在礼乐制度的建置及察举的评价标准中,均可以从背面看出,社会是沿着荀子的思路运作的,以礼乐制度来节制人的情感与思想,以察举方式来鼓励人的品格与情操,以刑法律令来管束人的行为与活动,其实说到底还是种现实的社会的思路;在汉代,人们对于“天道”也就是宇宙的终极问题,虽然讨论得似乎很多,但从设五帝畤、立明堂、兴谶纬等等现象中可以看到,汉代一般理解中的“天道”,往往侧重于以阴阳五行为架构的宇宙结构论,这种“天道”可以直接映射于社会政治,可以直接运用于数术方技,其实也还是种现实性极强的思路。所以,郑玄在注释上引“性与天道”一句时,把“性”解释为贤愚吉凶”,而把“天道”理解为“七政变动之占”因而,关于终极的人性依据与玄远的宇宙依据,或者被轻轻地放在旁不予追问,或者是认为不必追问,是理所应当的前提。（来源：葛兆光著,中国思想史（第1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1,第319-320页。）今人不学则已，如学焉，未有不归于禅也。（来源：程颢、程颐：二程集河南程氏遗书卷十八，中华书局1981年7月第1版，第196页。）道教的目的是成仙，佛教的目的是成佛。仙和佛都不是神，而是人。所以，这两个汉字也都是单人旁。这是道教与佛教的共同之处，也是他们与其他宗教不同的紧要之处。也就是说，佛教和道教都是人本的，这很符合中华文明的精神（请参看本中华史第三卷奠基者）。但，仙与佛又大不相同。仙的特点是不死，佛的特点是觉悟。（易中天中华史：南朝，北朝）佛家的最终目的是教人怎样成佛。怎样成佛，是那个时代的人最关心的问题。新儒家的最终目的是教人怎样成为儒家的圣人。佛家的佛与儒家的圣人，区别在于，佛必须在社会和人世间之外提高精神修养，圣人则必须在社会关系之内提高精神修养。（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北京大学出版社，1985年版,p.311）有鉴于儒衰佛兴，一些儒家士大夫颇多感叹，孙复在儒辱一文中无奈地说道：“佛老之徒，横乎中国。彼以死生祸福、虚无报应为事，千万其端，惑我生民。绝灭仁义，以塞天下之耳；屏弃礼乐，以涂天下之目。天下之人，愚众贤寡，惧其死生祸福报应。人之若彼也，莫不争举而竞趋之。观其相与为群，纷纷扰扰，周乎天下，于是其教与儒齐驱并驾，峙而为三。吁，可怪也！其为辱也，大哉！”（孙复：孙明复小集卷3，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朱熹曰：“今老佛之宫遍满天下，大郡至逾千计，小邑亦或不下数十，而公私增益，其势未绝。至于学校，则一郡一县，仅一置焉，而附郭之县或不复有，其盛衰多寡之相绝至于如此，则于邪正利害之际亦已明矣。”（杨士奇：历代名臣奏议卷115学校，文渊阁四库全书本。）（来源：康武刚著,宋代地方势力与基层社会秩序研究,合肥工业大学出版社,2015.09,第138页。）【冲击：纲常伦理】王子猷作桓车骑骑兵参军。桓问曰：“卿何署？”答曰：“不知何署，时见牵马来，似是马曹。”桓又问：“官有几马？”答曰：“不问马，何由知其数！”又问：“马比死多少？”答曰：“未知生，焉知死！”（世说新语简傲）王子猷作桓车骑参军。桓谓王曰：“卿在府久，比当相料理。”初不答，直高视，以手版拄颊云：“西山朝来致有爽气。”（世说新语简傲）徽之字子猷。性卓荦不羁，为大司马桓温参军，蓬首散带，不综府事。又为车骑桓冲骑兵参军，冲问：“卿署何曹?”对曰：“似是马曹。”又问：“管几马?”曰：“不问马，何由知其数!”又问：“马比死多少?”曰：“未知生，焉知死!”尝从冲行，值暴雨，徽之因下马排人车中，谓曰：“公岂得独擅一车!”冲尝谓徽之曰：“卿在府日久，比当相料理。”徽之初不酬答，直高视，以手版柱颊云：“西山朝来致有爽气耳。”（晋书王徽之传）然落拓之子,无骨鲠而好随俗者,以通此者为亲密,距此者为不恭,诚为当世不可以不尔。於是要呼愦杂,入室视妻,促膝之狭坐,交杯觞於咫尺,弦歌淫冶之音曲,以言兆文君之动心,载号载呶,谑戏丑亵,穷鄙极黩,尔乃笑乱男女之大节,蹈相鼠之无仪。（抱朴子疾谬）“妇皆卿夫,子呼父字。”（晋束晰近游赋）王安丰妇常卿安丰。安丰曰：“妇人卿婿，于礼为不敬，后勿复尔。”妇曰：“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遂恒听之。（注释：王安丰：即王戎。卿安丰：用卿来称呼安丰。卿，相当于“你常用来称呼地位、辈分低干自己的人；用于平辈之间，显得亲昵而不拘。）（世说新语惑溺）高祖子世民知隋必亡，阴结豪杰，招纳亡命，与晋阳(县驻今太原南)令刘文静谋举大事。计已决，而高祖未之知，欲以情告，惧不见听。高祖留守太原，领晋阳宫监，而所善客裴寂为副监，世民阴与寂谋，寂因选晋阳宫人私侍高祖。高祖过寂饮酒，酒酣从容，寂具以大事告之。高祖大惊。寂曰：正为宫人奉公(指李渊)，事发当诛，为此尔。世民因亦入白其事，高祖初阳不许，欲执世民送宫，已而许之，曰：吾爱汝，岂忍告汝邪?然未有以发。（新唐书高祖本纪）（冯）道之为相，历五朝、八姓，若逆旅之视过客，朝为仇敌，暮为君臣，易面变辞，曾无愧怍，大节如此，虽有小善，庸足称乎！或以为自唐室之亡，群雄力争，帝王兴废，远者十余年，近者四三年，虽有忠智，将若之何！当是之时，失臣节者非道一人，岂得独罪道哉！臣愚以为忠臣忧公如家，见危致命，君有过则强谏力争，国败亡则竭节致死。智士邦有道则见，邦无道则隐，或灭迹山林，或优游下僚。今道尊宠则冠三师，权任则首诸相，国存则依违拱嘿，窃位素餐，国亡则图全苟免，迎谒劝进。君则兴亡接踵，道则富贵自如，兹乃奸臣之尤，安得与他人为比哉！或谓道能全身远害于乱世，斯亦贤已。臣谓君子有杀身成仁，无求生害仁，岂专以全身远害为贤哉！（资治通鉴卷291显德元年）当世之士无贤愚皆仰道为元老,而喜为之称誉。（新五代史冯道传）葬毕而道卒，年七十三，谥日文懿，追封瀛王。道既卒，时人皆共称叹，以谓与孔子同寿，其喜为之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