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与话剧——孔子的历史与历史的孔子

电影与话剧孔子的历史与历史的孔子电影孔子以孔子的行踪为明线，以他的心理变迁为暗线，交织出孔子坎坷的人生经历。在电影中，孔子与三桓冲突，隳三都不成，因珏诀鲁，携弟子周游列国。子见南子，子路问津，陈蔡绝粮，颜回死，子路终成君子。去国十几载，颠沛流离，仁政未成，心力交瘁，因环还鲁。电影基本还原了孔子的人生起伏，不同于王朝政治传颂的圣人形象，把孔子的喜怒哀乐搬上银幕，呈现给大众一个凡人角色的人物建构。同时电影通过对气氛的渲染，例如雨雪天气，以及对故事的再创作，例如颜回之死，赋予了人物更加直观的悲情色彩。我个人认为整部电影中南子对孔子所说的话“世人也许很容易了解夫子的痛苦，但未必能体会夫子在痛苦中所领悟到的境界。”是导演对孔子这一人物及其经历的感悟。对此我的理解是，孔子的痛苦来自于王政不再、周礼不复，陷于世人的误解和抱负难以实现的绝境，孔子的境界在于对理想的超然执着，“子不语怪力乱神”，绝不屈服于所谓命运。从满怀抱负，到传道授业，孔子其实是从倚靠别人的权威转向建构自己的权威。“无为而无不为”，既然在政治之路难有成就，不如回归自我，用教育手段宣传思想，人各有志且各有所长，无论他们走向什么样的发展道路，都必然是孔子一个人难以同时走遍的。但在这个教育体系中，孔子是自己的王。剧本子见南子主要突出孔子与南子看似缠绕纠葛，实则结局明确的“面谈”。剧本呈现在观众面前的孔子形象可以说颠覆了几千年来孔子作为圣人的大众印象。如果按照剧本发展的正常走向，孔子留居卫国。但最终的结局依旧是孔子离开卫国。既在意料之外，实属意料之中。剧本结局反转带给人的韵味，有如“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魅力，与孔子周游列国，最后兜兜转转依旧回到鲁国的事实有某种契合感。撇开结局，整个剧本在用词上很“时髦”，白话、文言夹杂，可以称作是雅俗共赏。比如孔子对子路的称呼“阿由”犹如老父随意呼唤孩子，蘧伯玉对孔子说“这是自然！不过我们都不是匏瓜，焉能系而不食？我是喜欢说老实话的。”就像是朋友间谈话般不忌口。这种白话语言使人物形象跃然纸上。而孔子反驳子路时的说理文言“泄冶只是个傻瓜，杀身之祸，出于自取。比干于纣，亲则叔父，官则少师，忠款之心，在于存宗庙而巳，故以必死争之，冀身死之后；而纣悔悟，其本情至仁。陈灵公君臣相淫，泄冶位则下大夫，无骨肉之亲，怀宠不去，以区区之一身，与拼老命，智者所弗为，其遭杀戮，岂非活该，结果死而无益。难道我也傻到像泄冶吗？”理直气壮，又不乏文理。再说子见南子的“面谈”，是事实基础上的微妙笔触。一处在孔子对南子谨慎的试探。孔子问子路“卫夫人年几岁？卫侯常听她的话？很当权？喜欢说话吗？见客吗？”五问四答侧面反映了南子在卫国的地位。最后一问则为子见南子埋下伏笔。一处在南子对孔子张扬的试探。子与南子初见，互相答礼，场面庄重。但接下来南子问玉、问礼、问社、问诗、奏乐、唱和、歌舞、请留时的表现，一如子路所言“生性潇洒”。孔子在此过程中时而镇定自若，时而大惊失色，时而走神发呆。这一幕显然是南子主导局势，看似懵懂提问，实则咄咄逼人，每一个问题的抛出都在孔子心中掀起波涛。而孔子处于被动境地，开始怀疑自己。“南子有南子礼，不是你们能懂的！”“我不知道，我还得想一想如果我听南子的话，受南子的感化，她的礼，她的乐男女无別，一切解放，自然啊！不，不！我走了！”“夫子不行道教天下百姓了吗？”“我不知道，我先要救我自己。”故事结尾别有一番深意。当“南子礼”与周礼摆在眼前，孔子内心波澜起伏。但基于“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理念，剧本结尾显然是孔子奉周礼而避“南子礼”，离开卫国。这一幕剧，是林语堂先生根据论语雍也“子见南子”条编写的独幕历史剧。剧本浓墨重彩，语言张扬诡异，刻画生动细腻，塑造了一个非圣人，行为举止与传统大相径庭的孔子，具有很强的艺术创造性和讽刺意味。这是当时反孔思潮下的产物，利用子见南子的历史空白，扎缝穿针，丑化孔子，表达强烈的反封建目的。电影是视觉的艺术，话剧是语言的艺术。毫无疑问，电影孔子和话剧子见南子都是对于孔子的艺术化呈现，只不过二者区别显而易见。孔子大致是孔子的历史，是历史的艺术。而子见南子则可以说是历史的孔子，是当时的艺术。不过孔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依旧是疑问。